“你真是轻得没有骨头。”北雁说。
桃栀本来就矮小,如今在这个女人都是大块头的女尊世界里,更是小得像个小孩一样。
就算是以骑跨在北雁身上的压迫性姿势,也毫无威慑力可言。
更令桃栀难过的是:这一幕还被隔离的王美丽看到了。
“小北,我今天中午做了窝窝头……啊呀!不好意思你有客人呐?”王美丽攀上两座院落之间的矮墙,探出一颗大大的脑袋,话说了一半,便看到北雁被一个小孩压着,当即笑道,“这是你妹妹,还是你侄女啊?”
桃栀怒从心起,猛回头,怒瞪对方:“我就不能是他女儿……啊呸!是他女人嘛?”
王美丽一愣,恍然大悟:“哦,你叫阿佩呀?”
桃栀气得冒烟,从北雁身上下来,噔噔噔跑到院墙下面,仰头冲王美丽吼:“你想干嘛!”
王美丽大概是踩着个梯子,挂在墙头十分稳当,一只手还能腾出来端起一个盘子,盘子里是黄澄澄的玉米面窝窝头:“我做了窝窝头,给小北送一些来。”
“多谢,但是不必了。”桃栀抱手在胸,十分冷漠地别过脑袋。
“可是小北他不会下厨,前几天的一日三餐都是我做给他吃的。”王美丽说。
桃栀差点没站稳:三天呐才三天呐!北雁这厮居然已经和隔壁老王一日三餐、三餐四季、有你有我了?
桃栀杀气腾腾的眼神蓦地回眸剜向北雁。
北雁正好低头整理衣角没看见。
恰时,王美丽的另一只手抖落出来一张纸,指着那纸上画着的大头北雁,问:“今日我上街,看到城中布告栏上贴着小北的画像,可我不识字,也不知道啥意思,只是单纯觉得画挺好,便撕下来送你吧,小北?”
桃栀的头气得晕乎乎的,若非扶着墙,恐怕就摔倒了。
还是头一回见识到有人拿通缉犯的肖像画来赠送给通缉犯的。
“不必了,你留着作纪念吧。”通缉犯本人还十分礼貌客气地回道。
“好吧。”王美丽小心翼翼地把画卷起来,然后继续问,“那窝窝头你还吃吗?今天有牛肉粒馅儿、韭菜鸡蛋馅儿,哦对了,我知道你不爱吃韭菜,我把韭菜换成荠菜了……”
桃栀终于还是跌坐在了墙根下:芭比Q了,老王连雁雁爱吃啥不爱吃啥都知道了,输了输了。
她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后,猛地站起来怒刷存在感:“王美丽!他不饿,我去你家里尝一尝!拉我一把!”
桃栀朝王美丽伸出双臂,跳啊跳。
王美丽弯下身子,抓啊抓。
两人之间还是差了一大截距离。
就在桃栀放弃爬墙、准备走门之际,北雁走了过来,一把掐住她的小腰,轻松一提,就把她放上了墙头。
桃栀小脸一红又一黑,努力平复情绪,然后面无表情地踩着王美丽的梯子来到了王美丽的院子。
桃栀仔细观察王美丽的屋子、花木、晾晒衣物……粗略判定她是个独居的有夫之妇。
王美丽来来回回跑了两趟厨房,才把窝窝头和馅料摆了满满一桌,然后热情洋溢地招待桃栀:“小北的女儿,你先吃着,不够我再去做。”
桃栀:……
王美丽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一口一个窝窝头。
桃栀冷声道:“你慢点吃。”就她这速度,一整盘窝窝头眨眼就没了,桃栀都没有机会下毒。
没错,桃栀才不稀罕她的窝窝头,桃栀翻过院墙来,是想灭口王美丽的,她和北雁已经有了牵扯,桃栀不允许她继续活着。
不知是不是受到倾欢这个角色的影响,桃栀发现自己弑杀。
但她控制不住,也不想去控制,只有跟从倾欢的本心走,她才能让秘境的轨迹保持不变,她才能发现北雁为何会重伤。
桃栀一边在兜里找毒丸子,一边和王美丽瞎扯淡:“小王啊,我看你门口摆了一排男子的鞋,是你夫君的吧?他人呢?”
有夫之妇还红杏出墙勾搭我家雁雁,桃栀无法容忍!
“他下江南除水患去了。”王美丽笑得人畜无害,“阿佩,你不能叫我小王,你爹管我叫小王,所以你应该喊我一句王婶婶。”
桃栀呵呵冷笑:隔壁那人不是我爹!我也不叫阿佩!
“除水患不是应该你去吗?怎么能把男人推出去干这种苦力活?”
“还不是因为朝廷征女子下江南的时候,我怀了小崽子,我家那口子才代替我去了,这不,再过两月就要生了,没看出来吧?”王美丽轻抚小腹,桃栀这才看清了她宽松衣裙下的小腹微微隆起。
才把毒丸子找出来的桃栀,又默默地把毒丸子放了回去。
不成啊!一尸两命还是太恶毒了,桃栀做不到啊!
桃栀猛地锤了一拳在桌上,把王美丽吓了一跳。
桃栀恨声道:“你有那么好的一位夫君,为你赴汤蹈火下江南,和一帮女人一起干体力活,你却闲在家中日日勾搭隔壁小北,你就不怕伤了你家夫君的心?”
王美丽不以为意:“我夫君走之前就告诉我说,若是我看上了哪家的小公子,便可纳进来做夫侍,我们家条件也不差,我养一夫一侍的资本还是有的,到时候我的夫君和我的夫侍便是一对好兄弟,一起照顾我和我的孩子。”
桃栀刚放回去的毒丸子又想掏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看上了隔壁小北?”
王美丽抹了把口水,朗声笑道:“小北长得是真好看!”
桃栀眸底寒气四溢:“那你既认定我是他女儿,就该知道他有妻主了!”
王美丽猛地一怔,恍惚道:“我刚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茬!”
她一把扣住桃栀的手腕,着急地问,“你娘是何方人士?能否约出来见个面商榷一下,请她把小北让给我,钱不是问题!或者把我夫君换到你家,给你当爹也成,讲真的哦,我活到这把岁数还没见过小北这么标致的男子呢!”
桃栀眯了眯眸子,不需要投毒了,现在就一掌拍死她算了。
就在桃栀准备下手之际,王美丽家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浑身浮肿、皮肤青灰的女人摔了进来,口中喃喃痛呼:“老妹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