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沉重的家具被挡在了门口,听着外面街道上传来的丧尸吼声,还有那指甲抓挠卷帘的声音,老麦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在直观地感受过丧尸带来的威胁后,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今被围困的状态,这种心理状态表现出来后,就像是在走神。
汗水顺着苍老的脸颊流淌,摔打在澹红色的木地板上,他默默地回到吧台边,在橘黄的灯光下,再次给自己倒了杯酒。
也许这种时候,酒精才是人们需要的东西,麻痹后的神经,能大大缓解外界刺激带来的痛苦。
“托马斯,我们都知道,五角大楼不会派人来救我们了,对吧?”
抬头看了一眼电视机,目前圣地亚哥的供电和电子信号还算正常,但老汤姆似乎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他用这样的话语来询问托马斯,可实际上,就是还带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不会,别说进城营救我们这些平民了,军方的官老爷们不用核弹炸我们就算好的了,我了解他们。”
中年人的手搭在吧台上,他也弯着腰喘气,似乎是搬运家具的工作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相信我,要不是他们担心使用核武器会引来哥斯拉,那核弹早该落在我们头上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观察局势,然后努力自救。”
酒吧里很安静,只有电视机在一边播放工程兵盖房子,一边唱着《老城路》。
偶尔二楼上会有开酒瓶一样的声音,这应该是女孩在开火,但在这种环境下,那洒脱又自由的歌,现在听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哀伤感。
恶臭的气味从门缝外钻了进来,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事态在恶化,之前有一大半的人都驱车逃离圣地亚哥,但城中剩下的人即便只有一小部分转化成了丧尸,也足以阻塞街道了。
“你好像肺部有旧伤。”老人走过来帮托马斯拍打后背,又伸手从柜台里拿了瓶纯净水给他喝,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询问:“这就是你退伍的原因?”
提到这个,托马斯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太阳穴附近青筋鼓起,拳头紧紧捏了起来,只听牙缝里挤出了一段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我才是真正的爱国者,我为自由流过血,为灯塔卖过命,可结果呢,被像垃圾一样抛弃!”
说是这么说,但只不过是在表现演技,就在老麦克被演技感动,思索要如何安慰身边这退伍士兵时,他完全想不到名为托马斯的男人,正在无声地联系着一个存在于深空之外的黑手。
被临时命名为‘百眼巨人’的计划启动了,一个庞然大物在遥远的漆黑地下复苏,伴随着大地碎裂的声音崛起。
在老板的安慰下,托马斯渐渐平复下来,两人听着门外丧尸挠墙的声音和电视机里小声的音乐,默默喝酒。
而大约五分钟后,电视中的节目变了,插播了一条突发新闻,镜头随着无人机盘旋在天空上,但屏幕下方的报道标题则是——华盛顿没了。
全美频道的新闻主持人用悲痛的嘶吼说明着事情的经过,就在几分钟前,特区的地下突然钻出了一个巨型怪兽,它只用几分钟就彻底摧毁了美国这个身躯的大脑,也就是华盛顿DC。
负责领导这个国家的政客们几乎全军覆没,就连五角大楼都被彻底摧毁,顺带着集体在那里等待霸王组织进展的军方高层们,全部遇难。
按照宪法规定,总统没了,副总统顶上,副总统没了,由部长们依次顶上。
可现在他们全没了,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情况发生了,就意味着短时间内,所谓的秩序就变成了玩笑。
此时镜头中就是这怪兽的身影,它无比巨大,就连云层都在小腿的高度上环绕。
可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它整体看上去是个人形,但更像是在不停流动着的黑红污泥,在这污泥中裹挟着无数的丧尸,这些丧尸们密密麻麻的肢体和脑袋露在怪物体表,正在无意识地抓挠和晃动。
它看上去像是个活过来的乱葬岗,疑似头部的位置上有一个散发着红光的巨大独眼,却不是该存在于任何生物上的视觉器官,因为更像是个散发着强光的Ω符号。
目前表现出来的能力有——可变形的躯体,超高速的自愈能力,随时可以甩出身上的众多丧尸攻击人类,并且随后像滚雪球一样把更多的丧尸收回。
临时组织起来的国民警卫队根本拿这种东西毫无办法,只能在爆炸和血泊中变成了背景板,接着被卷入血肉怪物的身体,成为它新的养分。
怪物还有超高的智慧,它袭击的地点往往都是关键部门,这也是美国人第一次见到懂得第一时间打掉五角大楼和空军基地的怪兽。
最可怕的是,它还能影响人的思维,吸入它散发的菌类孢子后,人们就会产生种种幻觉,看到并听到自己死去的亲人在不断低语,并且被他们的幻象纠缠,直至疯狂。
“上帝啊,原来这些丧尸只是巨兽身上的组成部分?就像是人体上的细胞一样吗?”
托马斯看着电视,不由地‘惊呼’道。
副官临时搞出来的东西好像有点意思,她还运用了一些新弄来的技术,具体作用没看出来有啥,但至少那红色欧米加标志挺好看的。
一大群丧尸拼凑起来的玩意,不太圆润,因为丧尸们的衣着不同,它看上去花花绿绿,怪土的。
可有了这个一个像是大灯泡般的图桉做装饰,那格调一下就上去了,看上去还有种特殊的神秘感。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老麦克用力搓着自己的胡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就像是想要从新闻节目里找出解决之道来。
可越看越是茫然,因为一切都表明了这个怪兽势不可挡。
“老麦克,丧尸是能够感染人类的,你说,随着感染者越来越多,这怪兽会不会越来越强?”托马斯摸出两根烟来,丢给酒保一根,自己也颤巍巍地往嘴里塞了一根。
拿打火机的手还哆嗦着,充分表现出自己的内心是多么‘不平静’。
听了这话,老麦克的喉结上下滚动些许,随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确定的附和,他绝望地看着新闻中的怪物在已经变成一片白地的废墟中跳跃旋转,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唉,我们的世界也许早就注定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