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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超市的黄豆涨价了(1 / 1)

快要上课了。

任槐啃着肉包子,拎着豆浆,便走进教室,找到个角落坐了下来,若有所思。

那梦琪学姐也太热情了,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还是从小生活太安逸舒适了,从而觉醒了受虐倾向?

没错。

任槐现在手里吃的早餐,就是李梦琪主动请客的,还因为任槐说了自己能吃,专门买了双倍分量。

这期间,李梦琪完全都不像是个大明星,表现得异常亲切。

请了任槐早餐之后,还和他一路闲聊,来到教学楼下,才笑着作别的。

全程都没有提过,关于巴甫洛金斯的事情。

任槐可不信,她到现在还都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因为只要点开学校论坛,搜一下“巴甫洛金斯”这个关键词,就立马能够弹出来好几个讨论帖。

连普通学生们,都分析出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大师,全是拿到画作的幸运儿,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

作为当事人的李梦琪,能不知道吗?

就算自己没察觉,背后的经纪公司什么的,也应该早就告知她了。

但从始至终,李梦琪都没有提到过这茬。

反而亲切和蔼,甚至是热情主动到了一种境界。

所以任槐才怀疑,她可能具备某种受虐倾向嘛……

不然也解释不通这一切啊。

“任槐,把手表还给我。”

正在任槐思索情况的时候,一个压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马喆韩一脸不悦的走了上来,开门见山,便要从任槐这里,索要回自己的西卡欧手表。

任槐闻言却诧异起来,道:“怎么,陈子凡还真少了你一块手表啊?”

“关你屁事!”

马喆韩回头用余光,看了一眼表情郁郁的陈子凡。

虽然没人知道昨天晚上,陈少拿到幸运签之后,到底和梦琪学姐发生了什么。

但从今天的状态,与他的三言两语还是能够看出来,不会太美好就是了。

一块不算太高端的西卡欧手表,对于陈少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了,甚至都不足以被他挂在心上。

可这种情况下,如果陈子凡真的忘了,马喆韩怎么好去提这茬,刻意索要呢。

那不是触其霉头吗。

所以思量再三后,马喆韩还是决定,来找任槐将手表要回来。

不然自己真是血亏到家了。

“快还给我,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教室里的声音很嘈杂,马喆韩又似乎刻意在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这番对话,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任槐闻言却不以为意,道:“你可别耍无赖啊,手表我是拿幸运签换的,又没有逼你,是你们主动找上我的,想要拿回去啊?可以,那你再给我安排一顿,和李梦琪的私人晚餐吧。”

“别给我说这些!”

马喆韩警告道:“那块手表我有完整的购买证明,如果你不还给我,我就去告诉学校,自己手表失窃了!”

“好啊。”

任槐嘬了一口豆浆,挑挑眉,道:“那你去吧,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替你去问问陈子凡怎么回事吧,口口声声答应你的补偿,怎么就说一套做一套,反悔了呢?”

“你……”

马喆韩似乎是呛住了,又回头偷瞄了陈子凡一眼,厉声道:“我警告你,不要去触陈少的霉头,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任槐见状,心想果然如此。

陈子凡的补偿没有到位,马喆韩又不敢主动去提,就只能将办法,想到自己这里来了。

他不置可否道:“那你就随便收拾我吧,总之手表你是要不回去了。”

“你想好了没?”

马喆韩没想到任槐一个普通学生,还能这么刚,威胁道:“这次就不是恶作剧,给你报名跑个马拉松这么简单了,十多万的手表,要是失窃了,嫌犯那是要开除学籍和坐牢的!”

“原来是你这个崽种!”

任槐一副抓到真凶的模样,道:“你说的没错,马喆韩同学,这事没完,不过你是准备现在就跟我来一场格斗比赛吗,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堂课可是宋教授的。”

说着,任槐便向教室门口看了一眼。

此间距离上课,也就只有一两分钟了。

而号称挂科狂魔,被无数商务金融系学生,视作大魔王的宋教授,已经拿着教案,走进教室了。

他走上讲台的一瞬间,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就安分了下来。

连班上某些知名的刺头儿,也都不作妖了。

马喆韩见状,也是心里发虚,只得咬牙切齿的撂下一句话,“你等着!”

而后便连忙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讲台上的宋永骆教授,也早已习惯,自己一走进教室,就全员噤声,正襟危坐的场面。

此间他正在一板一眼的收整着讲台,没有关注下面学生们的小九九。

今年已经五十七岁的他,花白的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戴着一副厚实的老花眼镜。

现在已至五月份,天气开始转热,他也仍然是西装领带整齐素雅,温度根本影响不了,他站在讲台上时的风度仪容。

按照以往惯例,哪怕到了六七月份的盛夏,只要往讲台上一站,宋教授也都会是这般工整严谨的装束。

只能说不管是穿着还是行事方针,都透露着一种古板老学究的气质。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宋永骆教授扫了学生们一眼,干咳一声,便拿起教案,开始今天的课程了。

不过说实话,哪怕宋教授的学术追求与涵养资历,都远胜于其他普通老师。

但陈旧的教学模式,在人心浮躁大学课堂上,还是未免缺乏了几分挥洒之气。

听在学生们耳中,无异于催眠曲一般,致使整个课堂死气沉沉的。

可又没有一个学生敢趴下睡觉,而是都像模像样的做着笔记,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了这个难以应付的挂科狂魔。

“宋教授,我检举!您看任槐在做什么?!”

突然。

一声叫嚣,打破了沉闷的课堂秩序,如同平地惊雷,引得同学们纷纷侧目,宋教授讲课的节奏,也因此而被打断。

这么没品的叫嚣,当然是来自于马喆韩了。

对于任槐的轻蔑,他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

所以哪怕知道打小报告,是没品的行为,但为了先出一口恶气再说,他也不讲究那些了。

毕竟十多万的手表,都被任槐给骗走了。

在马喆韩眼里,任槐这种只有学习成绩,勉强拿的出手的普通学生,也唯有让他挂科、留级、丢掉奖学金,才能让他难受了。

这一声春雷般的公鸭嗓子,也确实让沉寂的课堂一扫暮气。

同学们精神为之一震,连同宋教授在内,都向着两个当事人抬头看去。

只见马喆韩满脸义正严词的,伸手指向角落中,吃的满嘴流油的任槐。

而任槐正一手端着豆浆,一手拿着肉包子,见同学们和宋教授都投来目光,他先是愣了愣,而后暗骂一声,立马反应过来。

连忙一口咽下嘴里的半个包子,想要“销毁罪证”,但谁料动作太快,顿时噎住了。

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手忙脚乱掀开豆浆的盖子,狂灌了两口才缓过来,还没忍住打了个悠长的嗝儿。

宋教授和同学们都看呆了。

这尼玛也太嚣张了吧?!

从学生们面对宋教授时的态度,以及他那古板的穿着就能够看出来,这位对于课堂秩序的要求,是十分严苛的。

严于律己,亦严于律人。

与其他要求比较宽松的老师不同,宋永骆教授在上课的第一天,就立下了严厉的规矩。

那便是但凡发现有学生在他的课堂上睡觉、玩手机、吃东西,轻则扣除学分,重则直接按照挂科处理。

在南玄大学金融系,根本无人敢触其霉头。

曾经就有个新来的公子哥不懂规矩,在他的课堂上睡觉。

被拎起来之后,还不服管教,叫嚣着要让宋教授下岗。

结果呢?

结果人是被他作为企业高管的爹,亲自拎过来,向宋教授登门谢罪的。

原因也很简单,在南玄大学这种人脉与资源双丰厚的学府,教书了几十年,宋教授的资历,根本就不是其他老师能够比的。

说一句门生遍天下,人脉通凌霄也不为过。

刚好那位不识趣的公子哥,其父亲就是在宋教授一位门生旗下的公司,担任高管的。

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公子哥他爹,吓得连连向老板告罪,转头就痛扁了自己亲儿子一顿,押着他便来向宋教授请罪了。

最终好不容易,才让宋教授开口,让自己那位门生,不要对于这件事过于苛责了。

才勉强平息了事态。

当然,那位勇士的结局,最终肯定是挂科了。

但却再也没有丝毫怨言。

所以如今,又是一位勇士诞生了吗?

任槐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今天这么不长心啊,同学们暗自揣测。

宋教授目睹了全过程之后,也是难掩愠怒,拿着教案“砰砰砰”的敲打着讲台,并呵斥道: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学生了,我记得你叫任槐是吧?好,收拾东西回去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同学们一片哗然。

果然,事实证明,宋教授的霉头,是触及不得的。

这一席话,无异于直接宣布了任槐挂科的结局,听语气也是完全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众人纷纷向勇士任槐行注目礼,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还是两年以来第一位,敢在挂科狂魔课堂上,如此嚣张的主呢。

你吃东西就算了,还特么打了这么长一个嗝,想挂科就直说嘛。

“额……宋教授,你听我解释嘛,我不是故意吃东西的,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任槐一脸无辜的抹了抹油腻的嘴唇,将豆浆放在桌子上,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刚才他确实走神了,在思索李梦琪对自己的热情态度,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啃包子、喝豆浆的动作,完全违背了宋教授的课堂规则。

更没想到,被马喆韩抓住机会,放了一发冷箭,扎在自己腰子上。

现在如果自己不能想个办法的话,那本来已经到手了的下学期奖学金,可能就没了啊!

重修课程什么的,又是一顿麻烦事!

“宋教授,这分明是睁眼说瞎话嘛!”

马喆韩得势不饶人,继续说道:“做都做了,他还不承认!”

任槐默默骂娘,心想马喆韩你给老子等着。

果不其然。

讲台上的宋教授,对于任槐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也是十分震怒,斥责道:

“你没有吃东西,那桌子上的是什么呢?觉得我老眼昏花了吗?滚出去!”

砰!

然而任槐下一秒的举动,就瞬间让全班同学瞠目结舌了。

只见他径直重重的一拍课桌,就站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义正严词道:

“不瞒宋教授说,桌上这是豆浆,还是手工研磨的豆浆!

但我否认并唾弃马喆韩同学,对我违背课堂纪律,无视您课堂权威的指责。

要知道我对您独树一帜的学术造诣,向来万分敬仰,我怎么可能会像马喆韩同学说的那样,公然挑衅您的权威呢?”

这话听呆了所有人,不知道任槐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难道还想抢救一下吗。

还有你那拍桌子的一下,确定不是挑衅?

宋教授听见任槐的马屁,没有一丁点心情缓和的意思,反而更加生气了,他把教案放在讲台上,冷笑道: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这个课堂不欢迎你,出去!”

然而任槐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缓缓拿起手中那杯没喝完的豆浆,悲怆道:

“宋教授和同学们,真的都错怪我了啊!

在你们眼里我是上课吃早餐,但事实却不是这样,这其实……其实是一次我对南玄大学周边市场,与食堂经济关系的一次调研。

是对于您上一次课上所讲学术的课后思考,是学以致用精神的发扬,我觉得你不仅不应该将我赶出教室,反而应该给我加分,以示鼓励!”

哗~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这已经不是违背课堂纪律这么简单了吧?

这是直接将宋教授,当傻子耍啊!

你自己违背了规矩不说,还反而要让宋教授给你加学分?

脑子怎么想的啊!

而宋教授,此刻当然也是眉头紧蹙,满心愤怒的。

不过听见任槐,竟然能够将一杯豆浆,扯到自己上一节课的内容,与南玄大学的周边市场经济上面去了。

虽然心里依旧十分不悦,可他还是不禁厉声问道:

“你上课吃东西,还要我给你加分?真觉得我头脑昏庸了吗?”

任槐没理同学们的喧哗起哄,身板挺直,目光沉着,声音朗朗,道:

“我还记得上一节课,宋教授提到了经济学中著名的‘丰收悖论’,为了让我们能够理解,还通过一个小故事进行了讲述。

即某年大自然对农业格外恩惠,适于播种的春季早早到来,夏季充沛的雨水,让农作物蓬勃生长,那一年理所应该的实现了丰收。

但丰收季以后,农民琼斯一家,高高兴兴的围在火炉旁,计算一整年的收入时,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少见的好年景和大丰收,却反而使这个农家的收入,比往年减少了!”

“嗯,我上节课确实提到过‘丰收悖论’,但这和你上课吃东西有什么关系?”宋教授眉头紧锁。

任槐继续义正严词道:“正是听了那节课上,宋教授洋洋洒洒的讲述,我才对这个著名的经济学悖论,提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我记得您还提到过,‘丰收悖论’的成因,主要在于小麦等基本粮食作物,缺乏需求弹性。

即粮食收成好,供给增加,价格降低,但粮食价格低,并不会让市场总需求增加,于是,收成好,反而使农民的总收益下降了。”

“不错,看来你确实是好生听了上节课,不过这还是解释不了,你上课吃东西的行为。”

宋教授仍然没有松口,可语气当中,却似乎来了一点兴趣。

任槐见状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可能有戏了。

他立即扬了扬手中的豆浆,声音激昂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我上课吃东西,和宋教授的上节课内容,两者之间,是关系密切的!

我前两天买豆浆的时候,就蓦然发现,它竟然变淡了,没错,变!淡!了!

同学们,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咱们以后早餐要是购买豆浆,所摄入的蛋白质,钙铁锌硒维生素,ABCDEFG,至少要减少十克以上!

十!克!

作为一个南玄大学金融系的学生,也作为一个正在长身体,急需摄入营养的青少年,我悲愤之余,立马发扬了金融系学生的敏锐嗅觉!

经过日夜不辍的上网搜索,和对南玄大学周边市场的多番考察,我终于知道了原因……”

同学们和宋教授已经完全听傻眼了,这丫的也太能扯了吧!

一杯豆浆都能让你扯到丰收悖论,再扯到青少年身体营养摄入含量的问题?

那是不是再让你说下去,你能以一杯豆浆,扯到世界经济形态上面去?

一个已经快听傻了的学生,愣愣问道:“什,什么原因啊?”

任槐言之凿凿,道:“那就是……超市的黄豆涨价了,并且涨幅达到了整整百分之二十!”

马喆韩实在听不下去了,又开口道:“就这?任槐你是不是真把我们当傻子啊?”

任槐闻言立即向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道:

“我们课本上学的理论知识,都是从日常生活中来的,看来马喆韩同学的学术探索精神,还有待提高嘛,是不是上课没认真听讲啊?

根据我的调查,由于今年天气多变,南玄市的两家黄豆种植场,都实现了减产的现象,可是他们的营业额,却比起前两年有了显著的提高!

大家都是南玄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相信你们也听出来了……

没错,这完全符合宋教授上节课所提到的,农民减产却增收,增产却减收的丰收悖论!

所以我刚才的行为,在你们看来,像是在吃早餐,破坏课堂纪律,但是谁又知道我的不容易呢?

为了这次调研,我东奔西跑,起早贪黑,勤劳不辍,跑坏了两双鞋!写满了三十页调研报告!自费四百元买豆浆亲身检测,嘴巴都快喝麻了!

所以宋教授,我强烈建议,为了鼓励我这种课后勤学,学以致用,用了再用的精神,给我按加分处理!”

满场皆寂!

而后掌声雷鸣般响起!

还真让他圆回来了!

牛逼!!

(PS、这章写嗨了,要是大家喜欢,以后就多嗨点,要是不喜欢,以后就少嗨,或者不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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