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悄悄的洒进房间里,照出些许事物的轮廓,远远的,在隐约间传来狗吠的声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微微睁眼,李丽质侧身转向夫君睡着的方向,黑暗中其实也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被褥里倒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发出的热量。
下一刻,嬴长歌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微微转了个身子,就那样将她给抱住了。
肌肤贴合在一起。
蚊帐悄然动了几下,属于女子的光裸的手臂从那里伸出来,手指往床前的木垫上够着,垫子上散落着各种衣物,房间黑得很,够了一阵,拈起一件衣物,缩回了蚊帐之后。
大概是为了不惊醒旁人,这些动作的幅度不大,没有引起太大的声音。
但是刚刚拿进去,就又从里面滑落了出来。
床榻微微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蚊帐才缓缓打开。
李丽质身上披了一件宽敞的袍子,只用单手拉着,一头长发已经披散起来,凌乱而慵懒。
她用手拨了拨秀发,低头在木垫上寻找着绣鞋的位置,好不容易方才找到,踩上去准备站起来时,却是微微蹙了蹙眉,捂着小腹又坐了回去。
身后嬴长歌也是缓缓坐起身来。
刚从后面抱住李丽质,李丽质嗔笑着想推开嬴长歌的手,敲门声陡然响起。
“太子殿下。”
“何事?”嬴长歌手中动作一顿。
“太子殿下,韩重言将军今日回朝!”
听到太监的声音,嬴长歌脸上闪过几分不快之色。
只能满脸不愿的将手掌拿开。
不久之后,嬴长歌和李丽质,都已穿戴整齐。
看着眼前娇媚的妻子,嬴长歌的心里,从来没有这般的满足过。
轻轻在李丽质额头上落下一吻,让李丽质的俏脸顿时又是染上几分红霞。
……
咸阳城外,足足五万大军缓缓向前开进。
大军最前方,韩重言立于马上。
铮亮的铠甲,在阳光下折射着明亮的光辉。
只是韩重言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态。
这么一点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的身体完全恢复。
若不是他身体的缘故,可能昨天或者前天,他们就已经回来了。
而在城门口,文武百官,已经在道路两旁排开。
始皇与嬴长歌站在最前方,身后,便是李斯萧何等人。
而在后方,胡亥等人却是面色阴沉。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现如今的韩重言,能够安然无恙,还戴着大功劳回朝。
而且,现在嬴长歌势头基本已经无人可以压下来。
想到这里,胡亥不由得朝着嬴长歌投去憎恨的眼光。
不多时,韩重言将手举起,示意大军停下脚步。
随后韩重言下马来到始皇面前躬身一拜:“末将韩重言,拜见始皇陛下!”
“拜见太子殿下!”
始皇点点头,笑着上前将韩重言扶起身来。
“好啊,好啊!”始皇看着韩重言的脸庞,眼中充满了赞叹和认可。
……
章台宫,太监走上前,开始宣读韩重言的功绩以及赏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边庭告急,外番小国屡犯我边境,大将军韩重言率军北击匈奴,以三万精兵大破匈奴王庭,为我大秦一扫匈奴之患,扬我大秦国威。朕心甚慰,卿立下不世之功,朕之幸甚,民之幸甚,国之幸甚!”
“大将军韩重言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称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
“即日起,加封大将军韩重言为天军侯,以河北地益封三千户!并,赏赐黄金万两,犒赏全军。钦此!”
待到圣旨宣读完毕,韩重言躬身谢恩。
“呵呵,此战之后,匈奴元气大伤,至少百年之内,绝不可能再有能力犯我边境,天军侯真是为我们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啊!”一旁,就连王翦这位老将,都是对韩重言赞叹有加。
而听到王翦都这么认可,其余大臣看向韩重言的眼中,更是充满了艳羡之色。
“朕,是真的感觉很意外啊!”始皇笑着开口。
“长歌为我大秦,真的是找到了不少的人才啊!”
听到始皇的话,所有人都是默契的点了点头。
从萧何等人上朝堂,再到后来,吕雉,大秦第一位女子入朝,直到现在,韩重言,更是立下了大秦有史以来堪称巅峰的战功。
嬴长歌的眼光之毒辣,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韩重言也是感激地看向嬴长歌,若不是嬴长歌,别说做到这一步,恐怕现在他还在为了生计发愁。
“呵呵,韩将军此次完成这等不可能之功绩,真的是令人叹为观止啊!”一旁,胡亥也是开口道。
但是下一秒,一道声音陡然在大殿内响起。
“是啊,这件事,的确是不可能完成的。”
胡亥面色一僵,所有人都是循声看去。
嬴长歌缓缓转身,看向胡亥。
嬴长歌这一句话,让整个朝堂之上一下就安静了。
所有人都是面带疑惑地看着嬴长歌,嬴长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长歌?”始皇也是有些不解地看向嬴长歌。
“呵,我的好弟弟,在你的心里,这件事当然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有你的心腹,辛胜通敌,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嬴长歌冷笑着开口。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蒙了。
包括始皇。
辛胜?通敌?
而胡亥则是面色瞬间大变:“嬴长歌,虽说此次不是辛胜主战,但是你也不能如此污蔑一位有灭国之功的大将!”
“你更不能如此污蔑我!”
而对于嬴长歌的话,几乎没有人不怀疑。
因为辛胜,乃是除了王氏父子之外,唯一一位有着灭国之功的大将!
辛胜有什么理由放着如此的功绩去通敌?
即便是王翦,都是愣住了。
辛胜他再了解不过,此人虽说阴鸷,但是他也不太相信,辛胜会做出通敌这种事。
“长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连始皇,都是微微有些愠怒了。
若是嬴长歌真的为了打压胡亥,捏造如此谎言,那的确是让他有些心寒了。
“呵呵,我既然敢说,那我自然是有着足够的证据!”嬴长歌淡淡开口。
胡亥心里咯噔一下,陡然被不安所填满。
“萧何!”嬴长歌盯着胡亥,朗声开口。
只见萧何从队伍之中走出,在袍袖之中拿出一份羊皮所做的奏疏递给一旁的太监。
始皇身侧的太监立刻走下高台,将萧何呈上的奏疏拿到了始皇面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一刻放在了那份奏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