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的入场彻底打开了战局。
黑夜月光之下,蜈蚣黑亮的背甲上几道狰狞的白色纹路随着移动起起伏伏,仿佛一张鬼脸在战场上疯狂的舞动。
大量的猎蜂和蚂蚁被消灭,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掩盖了周围的景色,墨绿色的体液洒落在藤蔓和树皮之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周围的生灵被这股力量腐蚀着,地面瞬间变得坑洼一片。
啁——
一声长鸣从树冠之上传出,白影从天上坠落,暴戾的气息迅速炸开,在落地点刹那,那只怪物的双爪死死按住蜈蚣的躯体,任由脚下的蜈蚣如何扭动都不为所动,猩红的双眸中还掺杂着宛如丝线一般的暗金色流光。
江冬三人微微睁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陈枫策将牙齿磨的咯吱咯吱作响,云岑按在药箱上的手指,指节微微发白,江冬凝视着那头怪物,用手托举黑色木匣,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长刀拨出。
这怪物他是认识的,
准确来说,这里的三个人全部都认识。
白犼!
当初李观棋拼掉性命才杀死的那只影犼身上正带着白犼的基因。
目前气息感应来说,这只白犼的实力远在那头蜈蚣之上,极有可能是一只已经达到了蒙尘境的怪物。
两者实力相差巨大,可陆地毕竟是蜈蚣的地盘,那两米多长的身体在弯曲起来后,尖锐的口器刚好咬住了白犼的一只翅膀,无数的副足在翻过身后,准确的刺入了白犼的爪心。
白犼吃痛后抬起头尖叫一声,双翅拍起灰尘,身形缓缓上升,迅速飞在树梢上眼神中满是暴虐。
黑甲蜈蚣明显感到了来者不善,权衡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实力不敌,扭过头朝远处遁逃,在满是障碍物的雨林中移动,蜈蚣的身体构造要比白犼方便的多。
白犼用脚爪蹭了蹭旁边的树干,直径三四米的树干就这样随随便便被其挖掉了一大块的树皮。
眼中红光闪烁,白犼再次尖叫一声,白影迅速消失在原地,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蜈蚣的正上方了,还未等众人喘过气来,双爪似闪电般探出,指甲触碰到那身黑色的甲壳上,如同石头砸豆腐般轻易的刺了进去。
两者实力境界差距太大了!
黑甲蜈蚣身上已经冒出了淡淡的黑烟,背部的白色条纹渐渐变灰,嘴中喷吐出墨绿色的汁液,这是濒死的前兆。
二者的打斗掀起了巨大的能量狂潮,两只巨物互相缠斗时虽然没有怒吼的惨叫,但身边树木折断的声音却实实在在的在耳边回荡着。
白犼被垂死挣扎的蜈蚣缠住了身体,蜈蚣那两米多长的身体如同丝线一般紧紧勒住了白犼的脖子部位,口器和副足不断在白犼的羽毛下反复刺动着。毒液被源源不断的注入白犼的肌肉内,剧痛之下,白犼丧失了理智,不断的飞上飞下,在树林中横冲直撞,高高飞上天空,又急速坠落。
这种互相伤害的打法,让白犼也身受重伤。
伴随着一阵阵尖叫,双方撞击周围环境的声音响起,战斗进入了灼热化。
江冬三个人摸着树干,沿着草丛游离在战场之外。这种程度的战斗远远看去都显得那么惊心动魄,白犼的速度在低级境外生物中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即使两者都已经奄奄一息,却也不是江冬几人此刻入场的时机。
良久以后,
蜈蚣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紧紧抱住白犼不放的副足也悄然滑落。两米多长的身体砸落地面,在一阵响动过后,周围的一切彻底安静了下来。
白犼伏在地面上,一只翅膀耷拉在地上,胸口早已被贯穿了多处血洞,但这些都不是什么重伤,物理伤害对于境外生物而言,想要完全恢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重点是黑甲蜈蚣的毒液,那口器中涌出的体液带着极强的腐蚀性,可以轻松破开白犼的防御。注入到白犼肌肉中的毒液不断侵蚀着周围的能量和肉体,境外生物能够存活本身就是依靠体内的恶念集合体,那股毒液正好是可以克制一切能量的存在。
“上吧!它要完了。”陈枫策握着拳,紧张的看向白犼。
江冬抱紧了怀中的木匣,周围已经没有其他的黑暗能量侵蚀过来了,他很清楚,如果想要出手,现在才是最适合的时机。
“是啊,虽然它是蒙尘境,但我们此刻切入肯定能把它消灭在这里。”
云岑咬着一口银牙,恨恨道。
杀了它!
杀了它!
一定要杀了它!
........
江冬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几句话,愤怒的情绪一时间侵占了脑海,所有的情绪在此刻仿佛瞬间炸开。开学之时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脑海中,李观棋和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图像如同走马灯般在回忆中闪过。
但是........
我为什么要去杀掉那只白犼......
江冬长呼出一口气,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满身的冷汗,刚刚的一幕幕如同梦魇一般让他陷入了困境。
呼——
这一次任务的主要目标是找到任务点,面前的白犼只不过是一团数据,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杀死眼前的这个家伙,李观棋也无法复活了。
是对怪物的仇恨冲昏了头脑!
啪啪!
江冬用双手狠狠拍了拍脸颊,用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吼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不要乱了头脑!”
耽误片刻,江冬等人仍旧没有轻举妄动。在江冬的提醒下,其余的两个人也静下心等待白犼的离开,只有周围的怪物彻底消失后,众人才有前进探索的机会。
“那是什么!”
陈枫策突然探出头,看向白犼的方向。
江冬也面色一凝,因为在他的视野中,白犼背后的森林之中,一道白色的光芒正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那道幽幽的光芒并不清晰,但能够感受到那道白光在逐渐靠近。
几分钟后,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留着胡茬的高大少年从雨林深处踏出,在他的手中握着一卷破旧的羊皮残卷,那一道微弱的白光正是从他的身上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