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垂下眸子，被人愚弄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他认。
低估对手是致命的，王超想起钱勇离开中州时候说的话，早在那时他就应该想到这只老狐狸的野心绝不会依附在他的计策下。
对局中总有输赢，这次他输在了太过自负上，自以为能预知到旁人不知道的未来，但这样的未来是不可预估的。
时机瞬息万变，这次输了，他再赢回来就是了。这次，钱勇真的过了。
王超将报纸揉成了团，他的神情也随之变了又变。他本不想这么块了解钱勇的命，至少在万茂没弄到手之前，他还得留着他的命。
现在，钱勇必须死，他绝不允许这只老狐狸活着离开锦州。
想到这，王超扬起嘴角向萧杰要了一只碗，默默的走了出去。
小家伙抿了下唇瓣偷偷的跟了上去，一路跟着来到街口的杂货店。
王超买了香，一瓶老白干继续往前走。
王超选的这条巷子越走越深，越走越偏，再往前有座桥，桥下的河水已经被抽干，现在杂草丛生。
上了桥，王超在桥中心站了会自言自语道：“跟踪的技巧还差点，下次记得靠墙走，避光，光线折射下的影子会出卖你的踪迹。”
小家伙撇了撇嘴，从桥墩子下站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站立的地方，并没发现有影子。
“你早就知道我跟着，为啥现在才说？”小家伙上了桥站在王超身旁，她瞅了他一会，扯了扯他袖子，“你心情不好。”
王超没说话，打开瓶盖子，倒满碗。
“小泥鳅，我要杀一个人，那个人必须死。”
小家伙嗯了声，她看着王超拿出军刀，割开掌心，鲜血低落在碗里。
一滴，两滴，猩红的血液占了半碗的时候，王超一口气喝完。一滴不剩的砸了碗，随后在砸碗的地方插了根香。
烟雾徐徐燃气，王超点了根烟，站在一动不动的盯着线香。
烟雾迷了他的脸，站在一旁的小家伙仰着头，透过雾气望着决绝的王超。
“我可以帮你。”
王超很轻很轻的点了下头，等线香烧尽，牵起小家伙的手，回到萧杰的住处。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送葬队伍回来了，几个人穿着麻衣往这边疾走而来。
为首的人正是之前领头抱着吴爷爷照片的人，他叫吴昊，吴爷爷的孙子，他身后跟着两人，王超记得他们中间一个是吹唢呐的，另一个没什么印象。
三人在门口与王超打了声招呼，直接推门而入。
“杰哥，记者都走了，治安队的人把人带回去，老陈和老陆也被带走了。他们说是带回去例行问话，我让强子跟过去，现在还没回，会不会出事？”
“什么？人被带走了？”萧杰噌的站起来，他眉头一皱问道：“联系宋律师了吗？不是再三提醒你们不能跟治安队的人走，怎么就不长记性。”
吴昊紧张的憋红了脸，想要解释又不敢。
“治安队要想带走人，什么理由都可以，你还能拘捕，那就不是问话了，直接押了。”王超替吴昊解围，“推土车还在外面吗？”
吴昊感激的点点头，“还在，治安队的车也在，外面还来了不少人，不知道来干嘛的。”
王超想了想道：“找几个机灵的人混如那些人中，只要推土机行动，你们就造势。只要把那些人的情绪煽动起来，他们就动不了这里。”
吴昊看向萧杰，后者吐出口烟雾，“按他说的去办。”
“吴爷爷的尸体还在屋里放着？”王超见吴昊点头，沉思了片刻继续道：“我会找人过来守尸，把能用的人都分散出去，尽可能的把你们的近况告知出去。”
“那些记者掀不起大浪，网上舆论很快就会被正压掉，我们得抓住这个机会，把能做主的人逼出来。”王超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萧杰，“不得已的时候，死人也可以利用。”
萧杰猛地抬头，吴昊也跟着激动的想要上前揪王超的衣领。
小家伙挡在了王超的跟前，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直视着吴昊，“姐夫说的没错，我一个小孩子都能听懂的意思，你们不懂吗？”
王超把小家伙揽到身后，摸了摸她脑袋，“小丫头，我还弱到让个娃娃来保护。不过我认同你的话，这是我的建议，要不要做你们做主。”
说罢，王超抱起小家伙，“今晚他们应该不会再出手，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林潇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的人会在通河街外候命，即便你们拒绝，我也会尽可能保证各位的人身安全，这是作为你们抚养小泥鳅的报答。”
不等萧杰和吴昊的答案，王超抱着小家伙大步走了出去，直接离开通河街。
回到住处后，王超连着打了几个电话，将通河街的事处理好后，才走到阳台抽烟。
夜色下，他看起来极为落寞。
烟头一闪一灭，最后的红点也湮灭后，手机响了下。
王超拿起来看了眼，走回屋里，拿起车钥匙离开。
车子驶向锦州的一处工业区，这里远离市中心，尽在园区外围有个夜市。
长街上有家慢摇吧，王超停好车，拉低了帽檐走了进去。
酒吧没什么人，几张桌子零散的坐了些人在喝酒打牌。
王超在转角的座位上见到一个背对着大门的人，同样戴着帽子，穿着风衣，缩着身子靠在墙着墙。
王超在他对面坐下，能找到这个地方也不容易，他看着对面的人，这才多久没见，人都瘦脱形了。
“你该庆幸你还有利用价值，陈乐天。”
“我知道。”
陈乐天吸了吸鼻子，他双手捧起桌上的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你们下船后，有个人找过钱勇，之后我就被编外了。”陈乐天幽幽的开口。
半个多月前，王超在中州下船，他与储北离开码头时，与一辆不起眼的私家车交会而过。
王超依稀记得他透过车窗与对面车子里的人对视了眼，车膜颜色很深看不清里面的人长相，这个人应该就是陈乐天说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