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叔楞了,周虎身后的旗袍女人也楞了。
诸葛恭虽然苍老但十分清明的眼睛,用又疑惑又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好几圈。
我咂了咂舌,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恭叔我不是。”
“证据呢?谁能给你证明?”戚南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了。
我气得深吸一口气,扭头瞪他:“昨晚咱俩不是在一起吗?!”
真是气死我了!
我还没抓到他的狐狸尾巴,先被他给逼住了,混蛋戚南!
沈兆山都破音了:“什么叫昨晚你们在一起?戚南?”
“云暖庭!你、你不要脸!”戚南攥着拳头,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小样的,不让我好过,他也别想好好待着。
比不要脸我也没输过!
周虎笑容依旧客客气气,只是拉长了音调:“哦~昨晚他们在一起,难道这两个人是同谋?”
“周虎你别在那放屁!”这话沈兆山第一个不同意。
恭叔心烦地呵斥一声:“行了!小家伙你说。”
我点点头,一点头才反应过来脸还贴在地上,又磨得生疼,我倒吸一口凉气:“是这样恭叔,昨晚我们家有一场宴会,对方的人里,戚南就在里面,一整晚我都跟戚南在一起,没时间出来。”
“那宴会之后呢?”戚南非得犯贱是吧?还问?也不知道他对我咋这么大敌意,我觉得他不正常都没对他有敌意呢。
我缓了缓,十分认真地对着恭叔说:“昨晚回家就睡了,我和我家人在一起,要是半夜再出来,我今天应该是顶着两个黑眼圈。”
“谁知道你们邪修是不是有特殊的法门?”沈兆山还在一旁嘀咕,我真想拿纳鞋底子的锥子把他嘴缝上!
恭叔低头思考了几秒钟,再抬头时先是对我身后摁住我的两个男人挥了挥手,然后对我说:“小家伙,你家人方不方便,能不能让他们来一趟?”
身后的人放开了我,我坐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刚刚那一会,我胳膊肩膀都快被摁散架了,我点头:“可以。”
我给二叔打了个电话,简单了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二叔怒火纷纷地说马上就到,然后就挂了电话。
篮球场又恢复了安静,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脸还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湿漉漉的,掌心上也都是血。
血好像都顺着脖子,流进我皮衣里了。
我嘴角抽了抽,不会破相吧?
“不会,你放心。”胡茗姐姐站在我左边,因为刚才的事情,已经气得头发疯狂飞舞了,双眼如钩的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黄大仙气呼呼地跑到于叔于婶那,伸手打掉了于叔的馒头,于叔看不见黄大仙,还以为自己没拿住,又把沾了灰的馒头捡起来吃了。
我摇头叹气,其实也不怪他们,天那么黑普通人看不清正常。
我现在还是更担心我的脸啊。
我视线里突然出现两片单独包装的湿纸巾,我顺着那只染了红指甲的手往上看,是一件紫色的旗袍。
旗袍上是一张昳丽的脸,吊稍的狐狸眼正笑得眯了起来:“擦擦吧,地上不干净,天还热,别发炎了。”
我顿了顿,把湿纸巾接过来,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谢谢前辈。”
“不用谢,叫我露姐就行。”她坐到了我旁边,看我找不准位置,又拿回了湿纸巾帮我擦伤口,“我知道不是你。”
“嘶,疼……嗯?”我疑惑地看着她,她说的不像假话。
露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窝:“我的教主在这,他告诉我的。”
“心通?”
“嗯,小姑娘,你很好,十八岁的年纪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冷静,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
我默了默,对主动投放出善意的前辈真诚地点了点头:“谢谢露姐。”
露姐拍拍我的肩膀就去帮周虎忙了。
四十多分钟后,一辆黑色保姆车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到了篮球场外。
“这车是啥车?咋没见过?”
“嘶,这是天价车啊。”
“是来找云暖庭的?”
“看不出这小姑娘家还挺有钱……”
我旁边的阴凉里,站了几个沈兆山那边的人,现在在窃窃私语。
我刚站起来打算过去车那边找二叔,车门刷的一下就被拉开了,从那车门回弹的幅度来看,开门的人心中满是怒火。
不好!千万别是璐璐和方忠宇!
我紧走两步,然后就看见璐璐和方忠宇浑身煞气地跳下了车。
璐璐眯着眼睛,气势磅礴地环视了一圈:“谁对我家暖庭下手了!”
这怒吼声,直冲天灵盖儿。
“没……”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于叔突然站起来,大嗓门直接把我声音盖过去了。
于叔指着那两个一脸轻蔑的膀大腰圆的男人:“就是他们。”
方忠宇和璐璐立马跟炮弹似的攻了过去,两人打法狠厉,那两个男人也是练家子,体型上也占了优势,但架不住方忠宇和璐璐默契啊。
四个人打着打着就碰到了一起,方忠宇和璐璐马上默契地换了对手,给对方措手不及的一记重击……那两个男人很快就沦落到只能挨揍的地步了。
满篮球场的人,被迫看了一场单方面的暴揍。
接着下车的是朝阳,我一愣,他怎么也来了?
朝阳焦急的大步朝我走来,到了我身边拉住我的手往车里走:“幸亏来的路上买药了,上车擦药。”
朝阳满脸的阴郁,我扯了扯他:“快别让他们打了,那俩人也不知道实情,就是听沈兆山的话做事的。”
“那就让沈兆山来拉架!”朝阳这个倔脾气,以前咋没发现呢?
我们走到车跟前的时候,正好二叔和段姨也下来了,段姨又慌又心疼地捧住我的脸,左看右看,眼睛红了一圈。
“哎呦,这脸怎么破了,这可怎么办呀,别留下疤呀。”
哎,果然,只有家人会无条件地相信我,爱我,心疼我。
我情不自禁地抱住段姨,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鼻子里跟被醋泡了似的酸:“我没事段姨,就是一点小伤。”
我正感动着呢,余光里二叔跟个木头板子似的杵在车前,看着前边嘴唇干巴巴的动了两下。
我疑惑地看过去,然后我就看见恭叔和二叔距离五六米,同样杵在原地了。
我看不见二叔的脸,但我能看见恭叔眼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你……你是……”
听见恭叔的声音,我们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了。
然后,就是二叔那干巴颤抖又复杂的声调:“……三叔?”
“……还真是你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