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沈兆山和周虎也都开着车赶过来。
恭叔一声令下,语气里有浓浓怒火:“昨晚有人死了,小沈小周,你们各自安排人先去解毒,再挑出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找下毒的人,今天一定要把下毒的找到!”
“知道了恭叔!”沈兆山那一嗓门喊的,把还没睡醒的人都喊醒了。
他从我旁边路过,还瞪了我一眼:“别以为第五判喜欢你,我就会放过你,第五判不是长情的人,你给我等着!”
我有些无语,盯着他那鹰钩鼻子,哦了一声。
沈兆山深吸一口气,有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最后深吸一口气走进自己的队伍去挑人了。
我站在恭叔身后,看着沈兆山和周虎挑出来的人。
一个是戚南,一个是那个旗袍女人。
不难理解,中毒的人太多,需要忙起来的人也多,至于下毒的人,要是少的话,我们几个人就足够对付,要是多的话,也就不至于干下毒这么阴险的勾当不是?
“走吧。”诸葛恭叹了口气,带着我们三个先往东边去了。
我们是走着去的,方便更细致地观察四周,越往里走,我就越发现老城区的现在的不正常。
现在是大夏天,家家户户的窗户紧闭,有的人家,窗户上居然还有血,就像是用血泼在玻璃上似的,而且还隐隐传来一股臭味儿。
是尸臭,看来死的人远远不止恭叔得到的消息那么点,说不定有人在家里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天空上还盘旋着几只黑漆漆的乌鸦,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压抑。
情况实在严峻。
我走在戚南身后默默想着,戚南突然停下来了,扭头有些气愤地盯着我:“你又想对我做什么?”
“什么?”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戚南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凶:“你这个人,难怪会被第五判喜欢,你跟他简直就是一丘之貉,你对我下手也就罢了,但你不能把目标放在朝阳身上!”
看不出来,他对朝阳可挺上心,说起朝阳,他还有些崇拜的神色。
我揉揉鼻子,戚南冷哼一声,扭头去敲一户人家的窗户,确定里面的人没事,也没见到神色诡异的人,才离开。
旗袍女人走过来,用胳膊碰了碰我胳膊,笑嘻嘻地凑近我耳边:“一天不见,你对戚南做了什么?我可从没看见过这小鬼这么气急败坏的,跟动了他苹果似的。”
“啊?我挠挠头。”我总不能说我追着他掏丹田来着。
恭叔的声音从前边传来:“赶紧干正事。”
“哦!”我就近敲了敲一扇窗户,“有人吗?”
我趴在窗户上看,里面拉了窗帘,我只能通过窗帘的缝看,房间里黑漆漆的,地上都是食品包装袋,很多苍蝇在空中嗡嗡嗡转,有两个人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
这两人有点眼熟,我熟练地缩紧瞳孔,视线顿时更清晰了。
我一顿,里面一个是跟二叔有些像的中年男人,一个是微胖的中年女人……这不是鸡肉摊的老板和老板娘吗!
“于叔,是我!”我又敲了敲窗户。
里面的声音小小地传了出来:“老于,我听这声音有点熟。”
“别信别信,指不定又是骗咱们出去的。”
“哦。”
我哭笑不得,但是很快心头又沉了一下,什么叫‘又是骗他们出去的’?
小黄鼠狼突然出现在窗台上,两只小爪子砰砰敲玻璃:“老于头儿!老于头儿!”
黄大仙嗷嗷喊,于叔顿了下,贴着墙慢吞吞地爬过来,等到了窗下的时候,他已经脸色煞白了,满头满脸都是吓出来的汗。
他小心地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然后眼睛就盯在了,站在他家窗台上,跟人似的站在,双爪叉腰的黄鼠狼。
于叔惊了一下,之后才看见我。
于叔惊喜地一把拉开窗帘,就差哭出来了:“姑娘!是你啊!”
于婶听见声音,也跑了过来,见到我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救星来了!救星来了!”
我隔着窗户,焦急地问他们:“于叔,于婶,你两被咬伤了吗?”
“没有没有。”于婶擦了一把眼泪,急忙摆手说,“我和老于没被咬,幸亏家里有吃的,这两天也没出去。”
我拧紧眉毛:“刚才你们说,有人骗你们出去是咋回事?”
于叔立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身上抖得都跟筛糠一样了:“姑娘,你可不知道啊,现在老城区闹鬼啊!”
“闹鬼?”我怔愣了一下,差点忘了,中毒而死的人都是横死,投不了胎,自然要当孤魂野鬼。
只是那也不至于骗人出去啊?
于婶心惊胆战地往四周看看,小声跟我说:“昨天半夜,就你这个位置,站了一个人,跟我和老于说,是救我们出去的,幸亏老于长了心眼,偷偷跑到这看,那人身上都是血,身子还一高一低的,就跟没长脚在空中飘似的!脸也特别僵硬,面无表情的,眼圈又青又黑,不是鬼是什么?”
“还有啊!”于叔捂住嘴,差点吐出来,于婶急忙给于叔顺后背。
于叔缓了一会,道:“后来我俩没出声,那个鬼就走了,结果他刚走,我就看见……”
于叔颤抖着指了指我身后的位置。
我回头看过去,那是身后那栋楼的单元门,门边都是喷射状的血迹,各种垃圾袋因为风已经把门口的台阶包围了,花花绿绿的,门内也是漆黑一片,就像一张巨兽的大嘴,静静等着人往里进。
光是看着,就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然、然后,那里走出来一个女的,她往外拖出好多尸体,还、还用黄纸贴上,然后打那些尸体。”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这个操作太熟悉了,出现在新河村的邪修,就是给王舟一张追阴符,让王舟打王燕的尸骨。
难道这次下毒的人又是一个邪修,她是想大批量控制鬼魂?
于婶还在惊恐地抽泣:“这人都死了,也不知道她打他们干什么呜呜呜。”
我回头嘱咐他们:“于叔于婶,你们现在去老城区最中间,那有很多出马仙,能保护你们。”
“可是……”
“放心,白天没事,得了怪病的人和鬼不会出来。”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于叔重新关紧了窗户。
我心里就像压住了一块超大的石头,又紧又难受,这事太大了,又关系到邪修。
恭叔、戚南和旗袍女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四散在窗户旁敲着。
我走到对面那个单元楼门口,一股浓重的血腥阴冷的气息顿时从地面上传过来,让我想忽视都难。
我蹲下来翻开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垃圾袋,一张黄符果然压在最底下,上面还沾了雪糕化成的汤,黏黏的,但不难看出,这就是一张追阴符。
果然是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