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到底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虽然震惊,但我也相信二叔,所以我同意了。
吃过了饭,钱叔就用大板车把东西拉着跟二叔走了。
二叔带我们来到了老河套。
老河套以前每过一段时间,上游就会开闸放水,可是今年一直没有开闸,现在就变成了一片广袤的沙地,被月光一照就变成了惨白色。
二叔选了个地势低洼的位置。
我们站在远处的沙子上,二叔指着那个大坑对璐璐我俩说:“你们说,二叔为啥要选这?”
我摇摇头:“不知道。”
璐璐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二叔喝多了吧?还能抓僵尸吗?”
“我没喝多,你俩老实听。”二叔一说这话,璐璐我俩立刻立正。
“第一,这处都是沙子,有利于隐藏,无论是我们还是要布下去的阵法。
第二,僵尸主要的行动方式,是弹跳,沙子柔软,对僵尸的行动有限制。
第三,你们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是什么?”
我俩又扭头看。
虽然只能看见不着边际的沙地,但我记得,这四个方向分别是宋村、西村、东村和西凤村,四个村子的坟地。
“二叔,是坟地吗?”我问。
二叔眼睛都亮了,笑呵呵地拍拍我头顶:“是坟地,气,任何地方都有,人身上有人气,鬼身上有阴气,妖身上有妖气,地面也有气。”
二叔蹲下来,捡了一个小棍子,在地上画着图,让璐璐我俩看。
“你们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这,四个坟地的最中心,这里因为常年放水地势低洼,所以坟地的阴气也会往这流,这里已经形成了聚阴之地,尸母一直在村子里游走繁衍,发现不了这个宝地,等会云丫头把她引过来,即使喝了药后没有了蛇眼的气息,尸母也舍不得走,这样我们下的阵法就不会落空了。”
“哦!我知道!我在孙子兵法里看到,这叫一箭三雕!”璐璐兴冲冲地给自己竖起大拇哥。
我也竖起大拇哥:“璐璐,你真厉害。”
“嘻嘻。”
二叔拍拍我的头,虎着脸道:“别光夸璐璐,你说说自己的想法。”
“一箭三雕。”
“……我让你说自己的。”
“哦。”
我苦恼的扣扣脑瓜子,在二叔和璐璐期待的目光中说出自己的想法。
“第一点是不是要给自己找优势?”我悄悄看了眼二叔,见二叔闭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顿时信心大增。
“嗯,接着说。”
“第二点主要是让敌人有限制,第三点……第三点……”关于地势这个,我真不知道,只能求救地看向璐璐。
璐璐也摇了摇头,跟我一起期待的看着二叔。
二叔睁开眼睛,指了指画上的最中心:“这是地利,天时地利和人和,三者我们占了二,能给我们成功增添更多可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璐璐我俩齐声道。
钱叔正围着洼地挖沟呢。
听见二叔对我俩的教导,捂着腰直起来活动活动,一脸的一言难尽。
“我说老二啊,孩子们还这么小呢,你教她们这个,她们能听懂吗?我都听不懂。”
钱叔活动完又弯下腰去继续挖,一边还碎碎念:“老田家那个小孙子,七岁了,现在说话还大舌头浪迹的,十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明白,你家孩子是天才啊?教的这么深奥,那孩子多累啊?”
二叔拿了把铁锨过去一起挖:“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也指不定哪天就不见了,还是早点教全的好啊。”
“哎。”
我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盘花生米加上一盘辣炒牛肉,和一盘锅包肉加上溜肉段是一样价格。
以前我也不知道。
所以多听、多学、多看,总是没错的。
二叔和钱叔忙活了老半天,围着洼地挖了一圈沟,把带来的干草在沟里铺平,又浇上汽油,再用沙子盖好。
二叔就开始在圈里布阵法了。
红线上贴着黄符,先是摆了一个超大的八卦形,然后二叔就一边嘴里诵唱着经文,一边迈着奇怪的步子,最终红线在里面拉成了错综复杂的样子,红线和黄符掩得地面都看不见了。
桃木钉也被摁在各个方位,只听见二叔嘴里念着什么:“休生伤杜……。”
还有一些桃木钉,二叔说留着等会定住跑出来的僵尸。
后来阵法也被沙子盖好了,二叔和钱叔璐璐就躲在东边不远处,趴在低洼的沙地里。
我迷茫地站在原地,看向二叔的位置。
二叔正跟我摆手呢,看样子是让我站到阵法中间去……
真是我亲二叔啊。
坑我坑得迫不及待的。
我不情不愿地磨蹭进去了,刚刚站定只觉得眼睛一热,美瞳呼得我十分不舒服,眼睛好像要呼吸,但是被美瞳挡住了。
我急忙把美瞳摘下来装进盒子里。
还没等抬头呢,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笑声:“蛇眼!居然是蛇眼!!我这是踩着啥狗屎了!运气这么好!”
我惊讶的抬头。
只见掺满了月光的夜空中,一个白得跟朔料袋一样的鬼魂,忽忽悠悠地朝我冲了过来。
他张牙舞爪的,惨白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
为啥每次看上我眼睛的鬼,出场都这么丑啊!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尸母可得快点来啊,要不然我就等不到她了,都得被小鬼给撕了!
那个小鬼马上就要接近我了,地面上突然冒出一个青色鬼魂,抓住了白色鬼的脚:“站住!她是我的!”
然后旁边又多出来一个绿鬼:“都别跟我抢!不然我跟你们拼命!”
“是我的!”
“我的!”
“蛇眼啊!大补之物啊!”
我眼睁睁看着老河套边缘的树林里、沙地中,成群结队的鬼都冒了出来,它们密密麻麻的跟蝗虫过境一样朝我冲了过来。
它们呼啸着,尖叫着,狂喜着,鬼拉着鬼,鬼踩着鬼,几乎变成了一片颜色各异、发出恐怖声音的海洋。
我只觉得一股来自地下的寒气立马爬遍了全身,我的鸡皮疙瘩也一粒粒地冒出来了,头皮就像有一只手死死薅着,我抖得跟筛糠一样。
呜呜呜,我的勇气突然就没有了!
我不想在这站着了!我想回去!
再等下去我非死不可啊!
我都快尿裤子了!
这时,只见一个红色身影,在距离地面二十多米的空中,从我们村的方向,以闪电一样的速度冲了过来。
尖厉的声音就像雨点一样撒遍了整片大地上。
“都给我滚回去!”
我眼睛一亮。
“李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