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一些人起身去上厕所,齐云成只能是猜测开车刚到这里没时间,所以才在开场的时候去。
甚至还有几分抓紧的意思,因为第二场就是齐云成和栾芸萍的。
但是还能说什么,他和栾芸萍拉了两把椅子来,继续看着大林和阎鹤相表演。
这一看下去。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演员自己表演自己的,观众也是自己说自己的。
形成了一个死活。
毕竟这个相声对演员的叙述技巧要求有点高,同时也要求有一定的表演能力,否则很难把握这个节目,把握不了观众便烦躁不安,不知所云。
而一但不知所云了,大剧场注意力本来就分散,观众自然而然听不进去。
跟上数学课一般,一下走神,再回来就全程莫名其妙了。
如果放在小剧场表演的话会好多。
老观众居多,能够理解和接受这样的作品,可在商演的舞台上就有讲究,
所以齐云成不得不承认这个作品是他判断错了,判断错了场子和错估了效果。
不过坐在侧幕的他也没多怪罪,这种心态太正常了,
以为小剧场能行,商演助演也能行。
所以信心很足。
可一个作品不光是在小剧场测试完了就完了,还需要人为的经验去判断取舍,
毕竟师父郭得刚经常说什么场合说什么相声。
是非常有道理的。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大林和阎鹤相两个人慢慢完成了整个作品,同时一些观众给予了掌声。
然而主持人上去,他们下来的那一刻。
两个人几乎满头的汗水。
观众没反应,没什么注意,他们怎么可能不着急,一着急便着急了二十多分钟。
出汗量比去一趟健身馆都大。
因为心头急是最恐怖的。
可又无可奈何。
生生熬了下来。
“哥!栾队!对不起,我,我这开场搞砸了。”
阎鹤相过来也歪着嘴跟着一句,“我也有错,没弄起来效果来。”
栾芸萍没开口,他知道自己开口肯定说话不好听,所以就盯着自己搭档看他怎么说。
可还是那句话,齐云成根本不会计较。
完全犯不着的事情。
“没事,下去擦擦汗休息一会儿,换我们上去了!
”
话音落下。
主持人到位置报幕。
“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笑傲江湖》!表演者齐云成、栾芸萍!
”
“喔!
!
”
“呱唧呱唧呱唧!”
“我爱你,齐云成!”
……
主持人一离开话筒,演员才刚从侧幕出来不到半秒。
所有的观众们从开场时候的聒噪和不集中,瞬间变得极其兴奋和开心。
且目光都不带转的。
相声就是这样。
要是熟悉了,观众怎么样都捧。
步子不慢。
齐云成和栾芸萍两个人来到相声桌附近后依旧先鞠躬。
鞠躬完,前者开始上调话筒。
同时嘴里都囔一声。
“大林这基因看得出来的确是郭老师的亲儿子!
”
哈哈哈哈!
笑声顿时滚滚而来。
一句话,同时损了两个人。
而也别看只是简单一句话,调动场子的气氛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开场的暖场没暖好。
然后齐云成继续开口。
“刚才开场的两位各位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名字叫做郭麒灵、阎鹤相。算是两位新人。”
“没错,今儿给我们助演。”栾芸萍在桌面上一边叠白手帕一边说道。
“今天过来让各位眼熟眼熟。同时谢谢朋友们过来看我们的演出,此时此刻心情特别的激动。
因为咱们今儿的场子变化了。
保利鸡院这个舞台呢。”
“你给我等会儿。”
栾芸萍手帕还没叠完,赶紧的先给拦住了,“你这么一说性质变了。”
“不变!咱们两个人也是过来卖的!”
“霍喔!
”
哈哈哈哈!
“吁~~”
笑声冒出得更多。
起哄声也不少,而虽然观众他们是捧这两位的,但是为什么捧,此刻原因看出来了。
的确是很容易让人发笑。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栾芸萍无语一声,“你见过那买卖还卖票的?这生意得多好。”
一说,齐云成怒了,“这多高雅的地方,你说这个,龌龌龊龊的一个人。”
“废话,你先说的。这里是保利剧院。”
“没错,这个剧院可以说是一个神圣的舞台,表演相声还是很少,因为这是演舞台剧、话剧、音乐剧的地方。”
栾芸萍立刻接道:“今晚就得被你给糟蹋了。”
“什么话这叫。反正是不太适合,因为舞台离观众比较远,也正因为这样,我一上来一个送礼物的都没有。
有点让我尴尬了。
我知道可能你们懒得过来,或者没买,没关系你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这礼物要得也太不要脸了。”
栾芸萍一搭声。
立刻不少的观众奔过来了。
倒不是真要这什么礼物,就是活跃一些气氛,顺便在收礼物的时候和观众互动一下。
毕竟场子观众席的确有点远,不多互动,都快有疏离感了。
至于这些经验怎么来的,有这么多年小剧场的磨炼,也有系统那方面给他给予或者点的。
反正很实用,也能经常用的。
而收了礼物后。
齐云成心满意足的样子,“谢谢各位,来都来了还送这么多东西。”
“这不你让人送的吗?”栾芸萍没好气道。
“今天呢这个剧场的确特殊,比较高雅,而说相声的在很早以前那就是下九流,上不了台面。
所以也算是时代的变化,让相声改变了许多。”
“没错。”
“那么说作为相声演员,怎么才能说好这相声呢,这其实是有窍门。”
“哦。”栾芸萍模样变得极其有兴趣,“这还有窍门吗?”
“雅俗共赏!
”
“这四个字我们经常说啊。”
“雅要雅得那么俗,俗要俗得那么雅。”
栾芸萍看着观众多说一句,“这还是辩证的关系。”
“无淤泥焉有荷花呀?太雅了不行。”
“怎么不行呢?”
“你雅得过昆曲吗?”
“这个是雅。”
“太雅了,每一句唱词好几个典故,所以在民国的时候昆曲卖票就很困难了。”
齐云成眯着眼睛,手里摊着东西模样,“都得戴着花镜,捧着康熙字典跟着听戏。
看一场演出比种地还累。”
“这也是没有收成才看戏。”
“雅到极致不风流,太雅了也不行,当然了太俗也不行啊。”
“这俗又怎么不行了。”栾芸萍站在桌子后纳闷。
齐云成一转身盯着搭档,“栾芸萍一上台就把裤子脱了。”
“霍喔!我这谁看啊。”
话音落下。
台下面瞬间一片的欢声笑语,更是不少人的带着笑容直接喊。
“我看!
!”
“脱一个!
”
“我看!
”
“哈哈哈!栾队脱一个。”
……
听着这大片的动静,栾芸萍从来没这么无语过,忍不住笑道,“你们倒是把我给豁出去了。
看来燕京的老少爷们素质有待提高啊。”
齐云成:“所以说太雅太俗都不行,更别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您喜欢您上这来看,不喜欢您也可以在这看。”
“合着不管怎么都看来是吗?”
“这不也有音乐剧嘛,您喜欢也可以看来,不一定非得听相声。”
“这倒是。”
“所以归拢到最后就是那一句话。”
“什么?”
“一路玩意儿惊动一路主顾,一路宴席款待一路宾朋,您喜欢就是硬道理,谁也拦不住您。
说一句粗话。”
“怎么讲?”
“只要我爱,我管他谁媳妇呢。”
“这叫什么话!
!”
哈哈哈哈!
陡然又一阵阵的笑声从这保利剧院当中发出。
也不止那些大老爷们笑,一些女生捂着嘴也嘎嘎的乐,就喜欢这么不讲道理的风格。
关键这和曹操相像啊。
没想到齐云成还有枭雄之志。
了不得了这是。
“你这太乱七八糟了。”栾芸萍吐槽道。
“就说这个意思。”
“另外我师父郭得刚也告诉了我说好相声的两个办法。”
“那怎么没给我说啊,我可是爱徒。”
忽然栾芸萍不按词的搭一句,观众又有不少笑声,而这差一点让齐云成在旁边破防了。
没办法,只能咬着牙忍着笑意继续说道。
“一共有两点,第一是活着,第二是忍着。”
“嘶!”栾芸萍吸一口气闹不明白的表情,“怎么这么水的两句话呢?真是师父跟你说的吗?”
“第一活着。”
“怎么讲?”
齐云成伸出右手四根指头来,“四个说相声的对着骂街,你把那三个人熬死了你就是艺术家。”
“熬死了,你就是艺术家了?”
“二十五枪毙一个,三十一撞死一个,四十疯了一个。就剩下你,连人话都不会说。
你活到八十。
你就是艺术家。”
“没人抬杠了。”
“你看,你有话语权嘛!他天大的能耐他盒里头了,所以我一定要活下来。
争取熬到师父走的那天。”
“好嘛!你对你的身体还挺不自信。”
齐云成陡然一抽泣,“我师父他身体太好了!
”
“哎呀,那倒是,暂且没不了。”栾芸萍乐着摆摆手,同时再往下递话,“那这第二呢?”
“第二忍着。”
“忍着怎么说啊?”
“看看唐僧,西天路漫漫,此一去山高树险,路过九妖十八洞,洞洞闹妖精。”
齐云成立刻转身看向栾芸萍,手头大气一指,“你只有熬到头了,你才能上西天。”
栾芸萍一愣,“熬到头也没得好啊,我上西天了。”
“见佛祖取真经!”
“哦,这就算是成功了。”
“另外我觉得我们师父很多地方跟唐僧很相似,是不是八戒。”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还成猪八戒了。
齐云成十分正经的模样,开始一五一十的解释,“唐僧是不是宠着猪八戒,爱着这个猪八戒这么一个徒弟。
犯很多错都能包容。”
栾芸萍:“是啊!”
齐云成:“师父是不是也宠着你,爱着你,你不经常说你是爱徒吗?”
栾芸萍:“得,我这还反驳不了,但没有这么比的,就说有什么相似之处。”
齐云成:“第一名字非常多,唐僧、唐玄宗、唐三藏、御弟、御弟哥哥。”
栾芸萍:“好,加一哥哥就算是一名字。”
齐云成:“我们师父也是好多名字啊。”
栾芸萍:“都有什么。”
齐云成:“有喊郭老师的,还要喊干爹的,陶扬这么喊。”
“没错。”栾芸萍点点头。
“德芸社有一个叫张芸雷的,他喊我师父姐夫,刚才表演的大林。”齐云成伸手一指侧幕,“喊爸爸。”
百盟书
“对。”
“还有一个名字,是他的本名郭得刚。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相似的地方。”
“你说。”
“都是被妖精惦记着。”
“怎么叫都是被妖精惦记着?”
“吃一口唐僧肉长生不老,骂一句郭得刚大红大紫!
”、
“还真有这。”
这一句话出来。
不少观众DNA都快动了,因为网络上流传着这一句话,谁叫德芸郭得刚热度不低。
同时之前纲丝节的时候齐云成自己也说过,今天这么一说算是再重现了一次。
所以观众在下面听得非常躁动。
一时间气氛好的不行。
而瞧见这。
侧幕这的大林和阎鹤相一直都没有敢下去后台,因为都知道今天有点没助演好。
心里有愧。
本来上之前还高高兴兴的,现在是真不一样了,所以一直在学习齐云成、栾芸萍的这些东西。
但是看见他们这些经验,然后一句话一句包袱的,真有一种让他们满脑子想学习,却又什么学不了的感觉。
这时候齐云成又开口了,“最重要一点,有一个地方特别相似。”
“什么!”
“唐僧身边有一个猪八戒!
”
“哦!”栾芸萍答应一声,紧接忽然反应过来,拽着搭档开口,“这说于老师是吧?不对啊,你刚才不是才说过我吗?
怎么又跑到于老师那了。”
“是吗?”齐云成一脸的惊讶,“你嫉妒了?你和于老师争去,二猪相争必有一伤。
谁赢了这归谁。”
“争这玩意有什么用啊。”
“那你是让给于老师了?真不愧是栾队,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栾芸萍让猪!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
望着舞台上的两个人。
观众们再一次笑喷。
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栾芸萍让猪!
他们越念叨这句话,越可乐,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而在这笑声中。
齐云成这才进去自己的正活。
“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栾芸萍让猪!
您各位就知道栾队这个人品了。”
“哎呀!”栾芸萍都听不得这句话,摆摆手,“别再说这个了。”
“为什么他能有这个人品,那是因为家里教的好。但家里不是教书的,就说他祖父是一个侠客。
豪情万丈,才有了栾芸萍让猪这股子气概。”
“你是饶不了猪这事情了吗。”
“你祖父很厉害的。”
“他真厉害吗?”栾芸萍问一声。
齐云成道:“当然了,身为一个侠客行走江湖,却不带兵刃。”
“那怎么打架呀?”
“拿一个葫芦就可以了。”
“葫芦就能当兵刃使?”
齐云成一指前方,双眼一定,“忽然间走夜路对面来了贼人了,你祖父就把这七个葫芦掏出来了。”
“七个呢?”栾芸萍侧着身子看搭档,略带惊讶的模样。
“还有口诀。”
“怎么年?”
“叮当当冬冬当当!”
“葫芦娃?”
“没有七个,只有一个。”齐云成双手又比划一臂来宽,“一个大的,后来嫌这一个大的碍事。”
“怎么?”
“从当中噼开一半,半个葫芦这就叫瓢。”
“对呀。”
齐云成往肩膀上一扛,“你祖父背着这瓢就走遍天下。哎呀,嫖(瓢)到东嫖到西。
嫖到南嫖到北。”
“行了。”栾芸萍在下面一阵阵观众笑声中伸出手,极其关切地说道,“身体要紧。”
“后来……”
“怎么样。”
“你祖父就病了。”
栾芸萍在桌子后陡然双手一拍,“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就是嫖的知道吗?”
“瞎说八道啊。”齐云成眉头一皱,“病是因为练功练得走火入魔。”
“真病了?什么病?”
“全身不遂。”
“害,没听说过,那叫半身不遂。”
“得过两次半身不遂。”
栾芸萍笑道:“感情一边一次对上了。”
“但是脑子很清醒,而且眼睛能动。”
“眼睛?”
齐云成双手下垂,袖子盖住手表现了一下摊着的人,“全身都不能动,唯独眼睛还能活动。
非常的灵活。
而家里人看这怎么办呢?给说门亲事吧。”
“干嘛这时候说亲?”
“娶媳妇进门这叫冲喜。过去兴这个,有喜事了,把病和灾就冲走了。”
“有这么讲的。”
齐云成抬起手娓娓道来,“那会儿取了你奶奶。你奶奶过门来照顾你爷爷,老两口子关系非常好,生个八个孩子。”
“那时候是可以多要……”
还想再帮搭档补充,忽然栾芸萍表情一变,而观众也明白了什么,一个个在偷笑。
因为这里面绝对有事啊。
同时栾芸萍也赶紧再说,“你先等一会儿,我问问你啊。”
“诶!”齐云成洗耳恭听的模样。
“就靠这眼神儿?我爷爷就生八个孩子?”
齐云成鼻头一皱一咬牙,“俩人要强啊!
!”
“什么叫要强啊!
”
“你自己想吧,我想不出来。”
“废话,我也想不出来!
这是生命的奇迹啊这是!
”
哈哈哈哈!
意~~
两个人一说一乐,其实有时候都不怎么按照词来的,但是临时现挂的效果反而比对的好。
这也是属于有经验的才能这么把握。
所以齐云成觉得跟栾芸萍搭档,那是真再合适不过,因为要沉稳他能沉稳,要给出东西也能给。
非常的专业。
到底是爱徒,业务就不可能次。
而之后两个人也不断地说,反正是说栾芸萍家里祖父以及父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这并不算传统的段子,就是师父郭得刚自己的段子。
说完了之后,便鞠躬感谢,然后该返场的返场,一切按照正常的流程。
虽然是新剧场。
但是表演这些东西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几乎没有差错。
唯一的差错就是开场,这让大林挺自责的,看见哥的节目演完,回去后台的时候还真不知道怎么弄。
这要是换做烧饼那压根不会多想,孟鹤糖的话可能会好好琢磨,但是也犯不着这样难受。
可大林是真的不一样。
首先是从小郭得刚给他的家教太严格了。
从而一但犯错,他整个人就有点自卑。
这是真不假的。
无论干什么事情他算是被看管得最严格,吃什么玩什么则是最后,这种压抑下,如果说心理没有一点波动。
那就是没心没肺。
也得亏是郭麒灵,换一个人可能都承受不了。
只是平时他比较规矩,不太看出来自卑这一方面。
但是家庭氛围这个事情,有时候也的确说不清楚。
毕竟师父郭得刚对自己父母也是恭恭敬敬的,非常传统的家庭。
“哥,栾队!你们渴了吗?我给倒茶去。”
下到后台来。
大林习惯性地说一声。
“不用了,你自己歇着吧。”齐云成开口一声,就只喝了一些矿泉水,不过喝完后,也多说一句。
“没事!一个开场而已,又没出现什么差错,而且演完了,咱们还计较什么。”
“害,都歇着吧,的确是没事。”
栾芸萍也跟了一句,毕竟是演完了,效果不效果的,完全是这个节目没选好而已。
大林现在的水平是比较可以的。
不过正说着。
栾芸萍忽然接了一个电话,齐云成转头在旁边看着,那个恭敬程度估计是师父和大爷他们打来的。
等电话挂断后。
直接问了一声。
“师父吗?”
“嗯!他们录制东西回来了,不过师父喝了一点酒,然后问一下情况。”
“他是得过问,他虽然严格,但是大林的相声他怎么又不看。”齐云成小声念叨一句,没让大林听见。
栾芸萍跟着点点头,同时能预感一些事情,毕竟对师父的了解,大林如果犯错了。
是真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