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孩子,怎会出那样的话来?”
家宴结束的当晚,周钧坐在后宅的房中,看向尹玉,这般问道。
尹玉思索片刻,道:“逍儿的蒙学,早先都是庞左监在教,那时教的都是些启蒙读物,倒也不可能了这些。”
周钧想了想,觉得也是。
庞忠和出身武家内苑,之后又去了宫中,不大可能会教周逍这些东西。
这样看起来,就是周逍来了凉州城后,不知从哪儿听了些什么。
周钧:“逍儿如今去学塾,都在府中?”
尹玉:“对,都在府中的忆南庐,平日里专门会请大唐文泰来教。”
周钧:“都是些什么人?”
尹玉了几个名字。
周钧听下来,微微皱起眉头。
尹玉瞧见周钧的神情,问道:“二郎是不喜逍儿语出狂言?”
周钧摆手道:“逍儿爱国护民,有这份心思是好的,只不过战事凶险,伤及国本,笃信用战争来解决一切问题,不是什么好事。”
尹玉:“那要不要把逍儿找来,训教一番?”
周钧:“如果一味训教,孩子心中有了芥蒂,反而会得不偿失。我明日去寻个机会,去看看再。”
第二日,周钧去了府中的忆南庐,在外旁听了周逍的私塾。
一堂课听下来,周钧发现授业课程中,大多都是寻常的经史子集,也没有什么逾制之语,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正课上完,周逍在婢女的陪同下,去了忆南庐的后院。
少顷之后,后院中传来悠扬回响的琴声。
周钧本想离去,听见这琴声,心中感叹弹琴者的技艺,又迈步走入了后院之郑
院中溪流潺潺,花团锦簇,傍水而建的一处凉亭之中,一位绝色女子正在教导周逍学习音律。
凉亭外的婢女们,看见有男子入了院中,本想出言喝退。
看清来者是周钧之后,一众婢女连忙跪倒在地,口中又称道主家。
听见凉亭外的动静,原本弹琴的绝色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苑门的方向看了过来,正好与周钧对视。
看清女子的长相,周钧先是一愣,接着喃喃道:“贵妃娘娘。”
一身绣罗襦、鬓云香腮雪的杨玉环,从折椅上起了身,带着周逍走出凉亭,来到周钧的面前,行了万福。
看着面前这位贵不可言、妩媚入骨的绝色女子,向自己行礼,周钧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周钧面对她时,一直都是跪拜稽首。
而如今,尊卑之别反转,贵妃却要向周钧行礼。
想到这里,周钧躬身以平礼相见,又走入亭郑
看着石台上的琴谱,周钧低头看向周逍,问道:“学到哪里了?”
周逍的声音稚气未脱:“刚刚学完了工尺谱的韵调。”
周钧轻轻点头,接着抬头看向杨玉环,想要开口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起。
与记忆中过去的数次见面相比,杨玉环虽然年近四旬,但容姿丝毫未减,反而更是妩媚,当下相见,可真是明眸皓齿,千娇百媚,倾城倾国,贵气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