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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拓此时眉头紧锁,满头大汗,呼吸急促气短,手脚乱动,嘴里发出声声低吟。彺
荒川朝慎脸色有些难看。
他也知道,治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于是乎,他从裤子口袋拿出铁棒与三角铁,然后开口:“李烨,请注意,当你听到叮的一声响时你会立刻苏醒,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将重新拾起荒村拓也的身份,不再是李烨。”
叮——
三角铁被敲响。
荒村拓也猛然睁开双眼,双手撑在床上,胸口剧烈得起伏,喘着粗气,“呼…呼…呼…”
荒川朝慎收起铁棒三角铁,回到椅子上。彺
平复好呼吸,荒村拓也又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
发了好一会儿呆,他举起手,看了看满是汗水的手心。
自己这是…
为什么一觉醒来会这么累呢…比没睡还要累…
而且他刚刚又梦到那个诡异的梦了…
他好像还看到了手术室里那个主刀医生和患者的长相…
他们是…彺
就在这时,荒川朝慎出声打断了荒村拓也的思绪,“荒村先生。”
荒村拓也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望向他,“荒川医生。”
荒川朝慎食指弯曲,关节处抵在眉骨上不停得来回剐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唉…荒村先生,你病得真的很严重啊…”
荒村拓也皱起了已经沾满了汗水的眉毛,“什么意思?”
“我利用催眠香和摆钟的摆锤摆动对你实行了催眠。”荒川朝慎很直白,也不怕他告自己,“我最初步的诊断只是症状稍微严重一点的解离症,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荒村拓也现在没心思考虑去告他未经过同意便对自己使用催眠手段。
“没想到情况远比我所设想的还要棘手、复杂。”荒川朝慎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无力,不过很快又隐藏了下来,笑着说:“不过没关系,你以后多来我这里坐坐,分阶段治疗,痊愈只是早晚的事。”彺
荒村拓也很敏锐得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无力,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嗯。”
“如果…”荒川朝慎话锋一转,“如果荒村先生愿意配合,把你那些秘密透露给我的话,那么治疗的过程会轻松顺利很多、治疗周期也会缩短许多。”
“不必了。”荒村拓也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和你一样,我的时间不值钱,再者说事务所给我放了不限期的假期,慢慢来就行。”
“还有就是…”他垂眸看了一眼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尽管知道荒川医生你是心理医生,不会随意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可是有些东西,我也实在不想再过多提及,抱歉,请原谅我的任性。”
“…”荒川朝慎沉默了片刻,微笑了一下,表示理解,“荒村先生不必跟我道歉,身为一名心理医生我很清楚,有的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对于人而言就好像一道还没愈合的伤口,每提一次就是在揭开刚结出来的血痂…而且,人也确实需要一点秘密。”
“多谢理解。”荒村拓也朝他点了一下头。
“不用这样。”荒川朝慎顿了顿,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我们的第三阶段的治疗,可以吗?”彺
“当然。”荒村拓也这次回答应得很爽快,“需要我怎么做?”
“第一点。”荒川朝慎竖起食指,“依照我了解到的碎片化信息来看,荒村先生你过去的压力一直很大,纵然你这个人非常坚韧,压力还没有到达阈值,不过也特别接近了…”
“嗯…”荒村拓也应声道。
“所以,第一步就需要你尽量放松,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尽量杜绝忙碌,去做你喜欢做的亦或者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第二点。”荒川朝慎竖起中指,“你前面也说了,你目前的时间很充沛,对吧?”
“对。”荒村拓也微微颔首。彺
“那好。”荒川朝慎两根竖起来的手指指尖叠在一起,互相用力,打出一个响亮的响指,“第二步我就需要你尽可能远离生活节奏过快的城市,去郊外或乡村感受大自然,那里最能释放出你压制在内心的不好情绪。”
“到处跑,不在一个地方逗留很久,这样可以吗?”荒村拓也询问道。
“那样是最好不过的了,还有请把每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心情如何、有没有做奇怪的梦记录下来,这个对往后的治疗会有很大帮助。”
“这样的话,我差不多明白了。”
“暂时就这两点了。”荒川朝慎打响指的那只手在桌面上扫了一下,“对了,荒村先生你可以把的联系方式留下来吗?最好用纸笔写下来,我工作期间不带手机,你写下来之后我会让优希帮我存进手机里,等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治疗了我再联系你。”
“可以。”荒村拓也来到桌前,在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又拿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上自己的电话,而后折叠好,塞进荒川朝慎的手里,“我的电话。”
“好。”荒川朝慎把纸揣进裤子口袋。彺
荒村拓也把手伸向脖子后,扭动了几下脑袋,“那我就先走了,我要回去洗个澡,然后补觉。”
“那慢走,我就不送了。”荒川朝慎朝他发出声音的方向挥了挥手。
“不用送。”荒村拓也转过身,他这人虽有点不近人情,可在对待残疾人士时还是足够友善的,至少不会强行让一个看不见的人来送自己。
说着,他就迈开左腿往前走。
“请等一下。”荒川朝慎叫住了他。
“嗯?”荒村拓也回过身,“荒川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一个点我想要提醒荒村先生你。”荒川朝慎撑住椅子扶手站起身,表情真诚得面向前方,“在谈话中我发现你的防备心很强。”彺
“…”荒村拓也没有出言反驳,算是默认了。
“我想要说的是,这是安感缺失的表现,保护自己没有错,这是正确的,但是也请不要把自己封锁起来,给予身边的人多一些信任,多与身边的人互动,慢慢得敞开心扉,这样才是正确的获取安感的方式。”荒川朝慎讲话的语气温和而真挚,宛如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
荒村拓也眼光闪烁几下,“我会尽量注意的,可是没办法保证一定会这么做。”
荒川朝慎笑意更甚,随后忽然弯下腰,“最后,一直以来,辛苦了。”
荒村拓也侧目,没太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荒川朝慎直起腰,不做解释。
…彺
两分钟后,从荒川心理咨询室出来的荒村拓也仰起头看了看天色。
灰蒙蒙的一片,是阴天。
可今天早上他看手机天气上面显示的还是“今日天晴天”。
果然吗?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信的不是男人的嘴,而是满口胡诌的天气预报?
算了,这种事情无关紧要,目前最要紧的是自己得回去洗个澡、补个觉。
这样想着,荒村拓也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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