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一成千古恨!!
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扶着梅珠的手往百草堂的院子外走去,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银狐看着她的马车飞驰离开,想了想,招来身边的几人低声交代了几句。
他身边有一部分人是苍乔留给他用的,虽然明面上是他身边的侍卫身份,但他们暗地里却是东厂的人。
这些人在京城用起来,比他自己带着的人好用得多。
那几人听完他的吩咐,冲着银狐一抱拳,就闪身离开。
……
银狐的警告,徐秀逸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太子殿下想做什么,在百草堂里,就已经很清晰明了。
徐家院子里,此时一派平静。
“看样子,太子是盯上咱们家了,秀逸,你这些天不要再出门,你娘和府邸里的事情,我让秀林去奔忙就行。”徐大人摸着胡子,交代徐秀逸。
徐家有三子一女,徐秀风已经外放蓉城府做了知府,带着妻儿去了蓉城,现在徐府只有二少爷徐秀林和三少爷徐秀哲。
徐秀逸叹气:“二嫂怀着孩子,如今都八个月了,父亲还是让二哥多看顾二嫂,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倒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三哥还没有娶妻,比较合适在外头奔忙,就是她这个三哥哥性子活泼了些,刚成了翰林院候补,没有大哥、二哥稳重。
徐大人想想也对:“老三也该让他历练一下了,否则还不如你一个姑娘稳重。”
徐夫人虽然是个贤惠聪明的女子,但身体不好,徐秀逸很早就掌管了家里大小事。
徐秀逸微微蹙眉,心里却有一桩担心的事,此刻略一迟疑,还是说了:“可父亲,我如果不能出门,就不能给太子妃娘娘传递消息了,明姐姐刚发了信过来。”
她跟明姐姐的事情,其实父亲是知道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有父亲的默许,甚至刻意纵容,她再大胆也不敢把一家子都拉上明家这条船。
一个不好,是要抄家灭族的。
果然,徐大人沉吟了片刻:“你把明妃娘娘要传递的消息写下来,密封好,为父替你想办法。”
徐秀逸顿时笑了:“多谢父亲。”
早知道,她就不烧那信笺了。
徐大人看着自己女儿去重新提笔写东西,他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那一封信——那是明元朗给他的密信。
他看向窗外没有星子的夜空,心情复杂。
明兄活下来了,让他们几个清流一党的核心人物都松了一口气。
谁也没想到当今陛下竟然狠毒糊涂至此,竟敢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想要一个堂堂一品大员、公爵勋贵的性命。
明明他们这群人为了百姓不再身陷战火,为了身家性命都已经很努力地忍耐着他的猜忌狠毒了,可现在看起来……没用啊。
呵……真当他们这些仕林中人都是任人宰割的废物吗?
徐大人摸着胡子,眼里上闪过冰冷的光。
……
徐大人和徐秀逸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徐家上下围得铁桶一般。
徐秀逸更是推掉了所有的聚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还是出了大事!!
……
这日天刚擦黑,徐家二少爷唯一一个妾室——二奶奶因为怀孕,硬给自己夫君塞了个娘家丫鬟当姨娘。
结果就是这个一直老老实实的女人,竟在二奶奶的汤里下了烈性的堕胎药。
徐夫人是徐老爷恩师的独生女,徐老爷一辈子最敬重徐夫人,身边只有一个老夫人早年给的姨娘,还是不能生的。
徐家一个庶子都没有,徐家几个少爷身边甚至连通房丫鬟都没有,家风清正。
谁也没想到最后问题出在二奶奶带来的陪嫁丫鬟身上。
二奶奶八个月大的肚子,当时就不行了,身下血流如注。
徐家上下都慌了,他们准备了老实可靠的稳婆、乳母,也有府医——
但那府医只是平日里给徐夫人调养身体,这种烈性的堕胎药,他也是束手无策。
徐大人立刻亲自拿了牌子进宫去请了御医,结果刚好遇到皇帝接到东北疆赤血军团余孽之事的奏报。
皇帝就留下了身为大理寺卿的徐大人,让太监护送了御医来徐府。
御医看诊后道,想要二奶奶母子平安,得用鬼血藤。
而且,百草堂有苗医的妇科圣手,如果能请来对方会诊最好。
这药是苗疆少见的珍贵药材,《本草》《药经》里不曾见过,也只有百草堂偶尔会有一些货。
有止血、收敛、镇痛的奇效,而且还能吊住人的心脉一口气。
徐秀逸记得很清楚,这东西明姐姐给千岁爷排毒疗伤的时候专门用过。
从此以后,鬼血藤价格暴涨,而且必须提前半年预定才有可能拿到货。
前些天,她原本是为母亲去百草堂求药的,结果那鬼血藤被太子买走了。
掌柜说还得过几天才商队才回来!
她也没往心里去,谁想到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不能等了,父亲被陛下留在宫里议事,二哥要看顾二嫂,小妹,你亲自坐镇家中,我亲自去一趟百草堂!”
三少爷徐秀哲咬牙,提了鞭子翻身上马,拿了百草堂的玉牌。带着身边小厮一起策马奔出府去。
百草堂在京郊,他在城门落锁前,还能赶出去把人和药带回来!
徐秀逸总觉得心里发慌,却又拿不准会出什么事儿。
她只严厉地下令,让人看住了徐府的门,把二哥的姨娘和院子里的人全部拿下,跪在大院里,叫了管家取家法去严审!
一时间,整个徐府都是哭泣喊冤和挨打的痛叫声。
徐秀逸一张细白的脸满是严厉。
整整小半个时辰,她满心不安迪来回踱步。
“小姐,不要担心,会没事的。”梅珠才安慰完了徐秀逸,就看见三少爷身边的那小厮混身是血泥地狼狈冲进来。
“不好了!大小姐,三少爷他出城时为了避让妇孺,摔了马!”
他身后几个人抬着个担架,上头生死不知、一头血的年轻人不是徐秀哲,又是谁!
“三哥!!!”
徐秀逸整颗心瞬间浸入冰水里,家人接二连三出事,如果不是梅珠死死扶住她,她只怕要软倒。
“大小姐!你不能倒,这个家里现在能撑事儿的就只有你了啊!”梅珠颤声道。
徐秀逸闭上眼,颤抖地捏住梅珠的手,挺直了腰板,咬牙吩咐管家:“三哥这事儿不能让娘知道,御医还没走,马上请御医和咱们府医会诊。”
“可是……御医现在在二奶奶房里,在二奶奶和肚子里的孩子吊命……现在二奶奶的家里人都在,如果把御医带走的话,只怕会让他们记恨?”管家迟疑道。
二奶奶出了这样大的事,二房亲家肯定会过来。
徐秀逸脸色一冷:“三哥又是为谁伤成这样!御医给她开了药用了针,现在也只能干坐在那里,为什么不能给三哥看伤,我让你去就去,有什么我顶着!”
她这个二嫂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小家子气,如果不是她非要给二哥塞那个姨娘,未必会出这样的事儿!
大小姐掌家也是雷厉风行的,管家闻言立刻点头去了。
徐秀逸随后就一边回自己房间,一边吩咐:“来人,立刻备马!”
梅珠愣了,立刻道:“大小姐,你要去哪里,老爷吩咐了你不能出府!”
徐秀逸深吸一口气:“去太子别院,听说最近太子一直在别院住着,我要去求药!”
说着,她取了两把匕首藏在背后。
不管今晚的这个情况是不是一个局,但她都不得不入局!
现在再出城已经来不及了,鬼血藤现在只有太子才有,她不可能看着二嫂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