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若哪里晓得景和豪放不羁的脑瓜里在想什么,只暗中观察着沿途的情况。
不多久,按照隐书生指点,马车很快到了一家客栈后门停下。
客栈看着不大,前院热闹,后院停车马,倒是安静,空无一人。
在隐书生的安排下,她们和车夫迅速地将秦王、无名先生都从后门转移进了客栈二楼角落隐蔽的几间房间。
明兰若看着床上半昏迷的秦王,眉头紧颦。
她虽然很想让这混账死,但这男人要死了,她就弄不到那些医书了!
那批医书里除了丹术秘方,还有她很需要的《苗疆蛊术论》。
她蛊术不精,如果每次利用自己的精血,催动体内的蛊王强行给人下蛊。
不出三次,她体内的蛊王就废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能随便用蛊去控制其他人的缘故。
到时候别说用药和蛊王控制苍乔体内的蛊,慢慢恢复他的男儿“雄风”,连明玥莹身上的蛊,她都控制不了,还会被蛊毒反噬!
明兰若虽然心情有些不爽,却还是吩咐景明:“去端热水来,我们得给上官弘业处理这一身伤!”
景明立刻去准备了热水,帮着明兰若换下上官弘业身上的血衣,把他光溜溜地塞进了被窝里。
明兰若将血衣交给景明,冷静干脆地安排:“太子的人马上就会挨家挨户地搜查,你悄悄去厨房烧掉他身上的血衣,然后立刻潜伏出镇,回汤山禀报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速速派人来接我们!!”
从这里到汤山行宫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只要太后派车马来接,太子爷也不敢搜车!
到时候,她就能把上官弘业和无名师傅带出去!
“可是……大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景明不愿意,她担忧地看着明兰若。
明兰若轻吸了口气,宽慰她也是宽慰自己:“算一算,就算真被太子发现了我窝藏秦王,也不会要我的命,毕竟那位太子爷一样想在我身上捞好处!”
景明看着自家小姐镇静的样子,心中感慨,不过短短几年,小姐就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先夫人一定会很欣慰的。
“是!奴婢一定尽快将太后旨意带回来,您保重!”景明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明兰若目送她离开,闭了闭眼定神,好让自己一直悬着的心安定一点。
随后,她走到床边,打量着秦王那张毫无血色的俊脸出神了一会,忍不住自嘲地嗤了一声。
上辈子,他们是露水夫妻,也是前世今生的仇人,可她还要给他治病,真是……晦气!!!
她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想要干脆利落干掉面前男人的暴躁念头。
她坐了下来,取出药箱,开始给秦王裹伤和下针。
苗药配方刺激性强,很快上官宏业就被疼醒了。
他满头冷汗,忍不住挣扎了起来:“疼死了,你给我上的什么药!”
“怕疼别让我给你治!”明兰若冷冷地一把按住他,银针略用力扎入他胸口的神封、期门等穴道。
上官宏业才感觉伤口没那么疼了,他冷鹜地看着明兰若,却勉强着不说话。
受伤的时候得罪大夫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一番治疗之后,明兰若才拔出银针:“你现在已经止血,所有伤口都包扎好了,但……。”
她话音未落,大门忽然被人“砰砰砰”拍响——“开门,我们是官兵,搜查刺客!”
明兰若一愣,立刻迅速地把银针和药胡乱塞进药箱,再一脚把药箱踢进床底。
她才起身准备去开门,可下一刻,胳膊忽然被人从后面扯住猛地一拉。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上官径自一把按在身下。
“你干什么~啊!”明兰若错愕地刚开口,就感觉肩膀上一冷。
他竟粗暴地直接撕开了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肩膀和胸口。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按住自己的肚兜,冷冷地瞪着他:“你是嫌命长?”
“砰——!”
她话音未落,房间门就被人踹开来。
“喂,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开门!”官兵们凶神恶煞地训斥。
明兰若捂住肩膀本能地往床里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怎么一天到晚都在被人踹门呢!
看在闯进来的外人眼里,就像是她害羞地躲进了光着膀子的上官宏业怀里。
上官宏业抬手挡住她,恼火地看着门外:“各位官爷这是干什么,我们夫妻同寝,也是犯罪么?”
闯进来的官兵并不是最先追杀进工坊的那批太子手下贴身精锐,而是太子旗下的其他普通官兵。
为首那小队长粗鲁又恼火地骂道:“天才黑,睡什么觉,我们在搜查刺客,统统起来回话!”
上官宏业僵了僵,他身上有伤,刚包扎好,一起床就会暴露!
明兰若只得做出羞涩的样子,勉强道:“各位官爷,麻烦出去一下,奴家要穿衣服。”
虽是惊鸿一瞥,官兵们都被明兰若的面容惊艳了一下,迟疑着互看一眼。
“各位官爷,何必这么着急……”一道斯文秀气的声音同时在他们身后响起。
白衣书生端着茶水上来,同样看见了房间里的一幕,他的声音立刻僵住了。
那一瞬间,众人都感觉白衣书生身上的气息让空气骤冷,让人呼吸都要冻结。
而上官宏业甚至有一瞬的错觉,那白衣书生身上的寒意会化作无数冰锥要将他扎碎。
上官宏业警惕地眯起眼看着白衣书生。
但也不过是一瞬罢了,隐书生垂下眸子,淡淡地道:“各位辛苦,不如在楼下坐一坐,守住出口,慢慢查,我给各位备了点酒。”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人明明只是个文弱书生,可官兵们却不由自主地按着他的话,乖觉转身下了楼。
明兰若略松了口气,有些迟疑地看向那白衣书生:“隐书生,你……。”
隐书生脸色有些苍白,他冰冷的眼珠一瞬不动地定定看着明兰若:“我打扰二位了么?”
虽然他声音温淡,可不知道为什么明兰若心底生出莫名的寒意来。
明兰若:“没……没有。”
“是么?”隐书生看着她,冰冷的眼珠子里隐着莫测的光。
他忽然轻声道:“那就最好快点起来。”
说完,他转身“砰!”地关上门。
明兰若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有些窒闷—,却不知什么原因。
她转眼,冷冷地看着压着自己的上官宏业:“殿下是故意的吧,怎么,想趁机羞辱我出口恶气?”
“说什么呢,这不是有官兵搜查么,打个掩护罢了,当年,你对本王投怀送抱可没这么害羞。”上官宏业似笑非笑,眼底闪过讥讽的光。
他确实有这个意思,她能怎么样?
明兰若弯起明眸笑了:“下次再不商量就跟我打‘掩护’,我可不保证殿下能活着走出客栈。”
说完,她抬手一把推开上官宏业,“正巧”大力地推在上官宏业腰间的伤口上。
“唔!”上官宏业脸色立刻就变成了猪肝色,疼得他一下子趴在床上,满头冷汗。
“明兰若!!”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她。
明兰若弯了眸子,轻蔑地嗤笑一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转身“砰”地甩上门。
她才出门,就看见隐书生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寂冷和脆弱。
她不免一愣:“你怎么……。”
他忽然抬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长指扣她的后脑。
在女孩错愕慌张的眼神下,他蓦地低头,舌尖粗鲁而生涩地挑开她粉润的唇。
斯文秀气的书生的吻无比生涩,却又无比凶狠带着无边的,像是要将她吞进腹中一般,将她柔软的唇舌和呼吸全部吃掉。
“你……怎么了?”
直到耳边传来女子迟疑的声音,书生才陡然清醒过来。
脑海中那些满是的凶狠幻想在瞬间被他强行压抑回了心底。
年轻的书生垂下猩红妖异的眼角,捂住胸口轻轻喘息了一下。
“没什么……就是心脏有些不舒服。”
明兰若想起他刚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样子,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对方看她的那种可怕眼神,熟悉又陌生。
“我从小就心脏不好,发病时吓着王妃了吧。”但是下一刻书生仿佛很难堪地低头,他眼角那妖异诱人的猩红也变得脆弱易碎起来。
明兰若有些恍惚,也许……是她的错觉吧。
这小书生知道她身份不是普通人,怎么会敢拿那种满是的眼神看她。
她轻咳一声:“没事,有空我给你把把脉吧。”
隐书生点点头,轻声道:“我给您备下了一间隐蔽的新房,也备了热水,您跟我来吧?”
明兰若略一沉吟,她今天实在不想跟上官宏业呆在一起。
她点点头:“好,多谢。”
两人一同下楼,楼下还有不少官兵,客人们都躲了起来不敢露头。
有正在喝酒的官兵瞧着她出来,眼睛都是一亮,交头接耳地低声淫笑起来,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目光让明兰若很不舒服,她转身离开,忍不住皱眉:“这些人是不打算走吗?”
隐书生忽然抬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低声道:“他们说没搜到刺客,所以要在客栈驻防,您要小心些……。”
明兰若转头看着书生低沉苍白的表情,宽慰他:“不要怕,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景和很快会带着太后的旨意过来。
隐书生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长长的睫毛:“嗯。”
隐书生带着她到了走廊深处的一间房,推开门:“王妃请进。”
房间清静雅致,被褥干净,热水已经装在了屏风后的浴桶里。
明兰若很满意:“很好。”
这书生倒是识趣。
隐书生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在外间替王妃看门,您在内间沐浴。”
明兰若惊讶地转脸看他:“你说什么?”
“孤男寡女不该共处一室,但那些官兵就在底下,我怕他们再闯进来。”那书生叹了口气,低着头,白玉似的耳朵泛起红来。
明兰若看着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大约也没胆子能对自己做什么了。
景明不在,底下那些混账官兵,也让她有些担忧。
明兰若客气地冲他点头:“劳烦了。”
她转身拉起屏风,开始宽衣解带,一件件将袍子挂在屏风上。
看着满桶热水,她雪白的脚点了点水,试好了水温,于是跨进浴盆。
温暖的热水淹没过柔软的皮肤,带来的舒适感,让她满足地叹息,坐在盆子边上开始先洗头。
“王妃可喜欢?”屏风外传来书生温软的声音。
明兰若很满意地眯起柔软明丽的眸子:“喜欢的,辛苦了。”
太舒服了。
折腾了一天,热水解乏宁神。
“不用谢,小生也很高兴能为王妃做点事,不知以后可否跟在王妃身边,为您效力?”
屏风外的桌边,隐书生优雅慵懒地靠在桌边,剥取了刀子削苹果。
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屏风上倒映出纤毫毕现的美人,看她宽衣解带。
那屏风材质颇为特别,一旦里面亮灯,从外看去,能看清楚屏风内的一切,里面的人却毫无所觉。
平日东厂、大理寺、刑部等衙门多用这材质做审讯墙用,犯人就不知道隔壁有人。
朦胧的烛光,为明兰若纤细的腰肢打上一层诱人的柔光,水珠滑下她精巧脆弱的蝴蝶谷都异常诱人。
他舔了舔猩红的唇角,细细长长的眼角像狐狸一样眯了起来。
屏风后的美人一无所知,她只蹙眉,这书生想投靠她?
她迟疑了一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