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何曾见过这般,一时都愣住了。
待回过神来,又都忙垂下头去,心说这盖头未掀也就罢了,怎地连太子殿下自己也钻进去了呢?
别说她们没想到,就是段音离这个红盖头持有者都没想到。
她怔怔的眨了两下眼睛,意外两人洞房花烛夜的第一面竟会是这种情况。
盖头之外,烛光灼灼。
一绸之下,目之所及皆带着淡淡红晕,不禁透出几分旖旎。
傅云墨渡给她水之后并未离开,薄唇就那样贴着她的,说话时双唇若有似无的碰到。
他低声问她:“阿离,还要吗?”
段音离不知他指的是水还是吻。
思考的时候,她无意识的舔了下唇,却忘了傅云墨的唇就虎视眈眈的候在那,当即便被轻轻咬住随即发了狠似的深吻。
等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的唇色变成了嫣红,不知是被盖头映的还是被他亲的。
傅云墨还在等她的回答:“阿离?还要不要?”
段姑娘这下乖乖的没再乱动。
她思考了下,说:“我还渴。”
言外之意是她想喝水,而不是要他的吻。
但这其实并无分别。
想喝水就得接受他的吻,否则喝不到。
再一次被傅云墨像方才那样喂了一口水之后,段音离将心中的不解问了出来:“你为何不直接把茶盏给我,让我自己喝呢?”
“阿离,你眼下还不能喝水。”
“……”他是在掩耳盗铃吧?一定是吧?
“还要喝吗?”
她轻轻摇头。
后知后觉的抚过自己发热的唇,段音离软声道:“你……你把我的口脂都吃没了,待会儿掀盖头该不漂亮了。”
傅云墨失笑:“谁说的,我家阿离怎么都漂亮。”
段音离弯唇,笑的特别乖。
偏她越乖,傅云墨越想欺负她。
喉结微动,他勉强压下心底的冲动退出红盖头,却见寝殿之中从里间到外间仍杵着许多宫人,墨眸不禁沉了下来。
“退下。”
“额……这……”宫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露为难。
按照规矩,傅云墨这会儿是不能继续待在殿中的,但他不肯走,她们当奴才的也不敢说什么。
不过他不出去,她们也同样不能出去。
今夜太子殿下同太子妃圆房,她们得在一旁服侍。
宫女自是不敢吭声,只有那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才试探道:“启禀太子殿下,奴婢等人须得在此伺候,以备元帕和了事帕等物。”
“东西搁这,你们出去。”
“……太子殿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傅云墨扬眉,眸中有一闪而逝的杀意。
若非今日他与阿离大婚不想搞的那么血腥,他这会就已经不耐烦的把人弄死了。
明显感觉房中气氛不对,那老嬷嬷终是不敢再继续坚持,撂下东西拖着发软的双腿走了出去。
一群小宫女跟在后面鱼贯而出。
她们想不明白,这么多年传下来的规矩怎么到太子殿下这就变了。
傅云墨也想不明白,当初定下这规矩的那个皇帝得是有多蠢,搞那么多人在旁边伺候,那床笫间的话不都给人听了去!
他倒不是害羞,只是想把那些话说给阿离一个人听。
何况他小媳妇脸皮薄,动不动就羞红了脸,若叫她知道有那么多人候在旁边听他们交欢,她还不得拿着银针防身不许他靠近啊。
再退一步讲,他今夜早有安排,可不能让人搅和了。
打发走了碍眼的人,傅云墨回身,就见他心心念念的小媳妇正掀起盖头的一角偷看他呢。
他微微俯身,配合她的角度让她看。
见被他发现,她忙松开乖乖坐好。
傅云墨忍不住轻笑出声。
听到他笑,段音离没忍住又掀开了盖头,问:“你笑什么?”
不同于上次只掀起了一个角,她这次掀开了大半,几乎露出了整张脸。
“没什么,只是心下欢愉,难以抑制。”说着,傅云墨便顺势将蒙在她头上的那部分也都除去了。
明明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愣是被他们俩弄的一点仪式感都没了。
傅云墨才不管那些呢,怎么开心怎么来。
“阿离,你爱喝酒吗?”
段音离摇头。
傅云墨便没去拿合卺酒,而是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段姑娘都懵了:“诶,去哪儿?”
“去洞房。”
“这不是?”
“这不是。”
临出门之前,傅云墨扯了一条红绸蒙在了段音离的眼睛上,然后才抱起她走出寝殿。
段音离搂着他的脖子,头微微靠在他的肩上,乖的不像话。
她不知傅云墨要带她去哪儿,也没再问。
后来她似乎听到了几声蛙鸣,又嗅到了阵阵荷香。
他的脚步随之停下。
然后她就被放下了,身下是鸭绒锦被,又松又软。
“我能看了吗?”她抬手摸向覆在眼睛上的绸布。
“嗯。”
红绸落下,镜月湖的盛夏美景映入眼帘。
满池荷花,接天碧叶。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她坐在船上,周围是月光照亮的湖水,似撒了碎银般晶晶亮亮。
这船有些特别。
两侧都没有窗,均是严严实实的木板。
船舱的一侧也被木板封死,只有他们进来的那一侧有一道帘子。
船舱里没有点蜡烛,舱顶被扣了很大一个洞出来,以轻纱罩住,既能防蚊虫却又不会阻碍视线,莫名让段音离想到了“全景天窗”这个词。
倒也不夸张。
躺在被红绸铺满的船舱里,可以将银河尽收眼底。
水推扁舟轻轻晃动,像小时候坐在悠车里似的,让她忍不住弯了唇。
不过,后来傅云墨的身影罩住了她,将星月都挡在了他的后面:“阿离,喜欢吗?”
“喜欢!”
“嗯,那我们就在这洞房。”仔细听,言辞间似有些期待。
他说完就低头欲去亲她,却被段音离偏头躲过。
吻落到了她侧边的下颚骨那里,他索性一路往下亲上了她的脖子。
“在、在这儿……洞房?!”
“嗯。”傅云墨应的有些敷衍,更多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她的衣裙上。
初时还带着些许挑逗意味慢条斯理的解,后面就演变成了急切的拉扯。
呼吸愈沉,理智渐失。
段音离有些闪躲,不知是被他在颈间拱的有些痒还是因为怕羞:“这这这这里不行呀……这是在外面,要、要回寝殿去才行……”
“不,就在这。”
“为何?”
“风月舟中,新婚佳趣,其乐何如?”
第一次和她泛舟湖上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那时他就在心里琢磨,日后同阿离成了亲,他一定要在船上要她。
天地浩渺,沧海一粟,他们却有彼此。
何况这世上夫妇何其多,人人成亲皆是那点流程,怪没意思的,他总要给他小媳妇一些特别的。
谁说洞房一定要在屋里,他偏不!
这位太子殿下歪理邪说那么多,段音离哪是他的对手,迷迷糊糊的就被他哄着褪了衣衫,乖乖躺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
傅云墨心说早知阿离这么乖他之前就不那么提心吊胆的了。
还又是准备媚药又是想各种手段。
结果全都用不着。
段姑娘本非扭捏之人,她从前不怎么依他只是碍于两人未曾完婚,如今都成亲了她再推三阻四就是矫情了。
她虽羞于主动,但并不拒绝。
傅云墨早知她美,可今夜之美却又较之往日不同。
云鬟低坠,星眼微朦。
腻肤汗帖,细腰春锁。
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只一眼,下手便再没了准头。
落在她颈间的吻带着些咬的意味,力道越来越狠。
皆因他事先没有心理准备。
他是看了不少避火图不假,但那只是图,没有声音,是以他不知道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对待段音离时,她会出声。
娇娇软软的,听得他除了心软,其余哪儿哪儿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