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和王氏分开后快步回家,支开迎上她的孩子,进屋迫不及待拿出准备好的病毒,用淬过火的绣花针沾病毒闭眼刺进胳膊上方的皮肤。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她放下袖子,准备处理掉剩下的病毒。
跨出门槛视线移至薛槐序房间,孩子的说话声从内传出,稚嫩的嗓音,光听着就让人喜欢。
她对病毒免疫了,父女俩呢?
据说天花隔几年就会有一阵子,小归荑若不幸染上。
李沅不敢想,但贸贸然为孩子种,她又怕出事。
她决定为薛槐序种上。
他俩都没事的话,再为孩子种。
李沅熬到父女俩各自午睡,轻手轻脚进入薛槐序的房间,低声唤道:“老薛~”
见他没反应。
李沅胆子大了起来,提步至床边,在他面前挥手。继而笑了一下:“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她轻轻地撸起他的袖子,手臂修长,臂膀结实有力,不免惊叹:“居然有肌肉,应该也有胸肌吧?”
“不过这张脸,真的很难让人产生邪念啊。”李沅自言自语,掏出牛痘脓液,按照为自己种痘的法子为他种上。
薛槐序嘶得一声睁开眼睛,她进屋的时候他就醒了,鬼鬼祟祟的撸他袖子,对着他的胳膊又摸又捏,不仅出言不逊,甚至用针扎他。
放在以前,她死定了!
他抬起胳膊看,上臂外侧三角肌处有个红点。
“你做什么?”
男人声音虽凌厉,目光却以往少了几分戾气,带着些许探究。
她像个迷一样让人看不透,但他能肯定她不会害人。
李沅握住针和容器的手缩进袖子里,不慌不忙道:“刚才路过你房间门口发现有只蚂蚁顺着你的手爬进你袖子里呢,我帮你捉,还是慢了一步。呀,都被咬红了。”
薛槐序:“......”明明用针戳的他。
“昨儿买的猪肉腌得差不多了,我去做成肉条存起来慢慢吃。”李沅走了。
薛槐序眸色暗了暗,心虚?
他复又看向伤处,并无异样。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察觉到疼,撩开衣袖发现针眼处肿了。
死丫头,真的下毒了么?
胆敢辜负他的信任,他毒发作前一定打死她陪葬!
.......
翌日。
李沅感觉到了薛槐序的冷淡。
她只当他腿疼不舒服导致心情不好,并未同他计较,见他床头的肉条吃完了,重新装了一盘。“吃完了我再给你准备。”
薛槐序眉眼清冷,暗嗤一声:蛇蝎毒妇,以为美食便能弥补她下毒之事?
这时小孩蹦蹦跳跳的进屋,手里拿着竹筒,里面插满了小野花:“爹爹,我一大清早为你准备的,好看吗?”
薛槐序的脸色缓和几分:“好看。”
小孩抱着花左右张望,最后放到薛槐序床头的小桌上。这张桌子之前是没有的,李沅见他屋子里空,搬了自己房间的小高几方便他放东西用。
他扫了一眼后说:“你娘亲呢?又鼓捣什么去了?”
小孩歪头:“没鼓捣什么去啊。前儿个去外公外婆家,和外公舅舅们说好,今天有个人会来家里帮忙劈柴,但日头老高了也没见人,家里没柴用,娘亲进山捡柴火呢。她让我在家喂鸡鸭,等她回来带我到田边的地头摸螺。不跟你说啦,喂鸡鸭喽。”
小孩本就聪明,加之李沅每天教她识文断字,她能够清晰明了的说出一大段话。
薛槐序神色复杂,她此番行为完全不像要害他。但他的胳膊,的确被她刺伤了,伤处又红又肿,甚至隐隐鼓起脓包。
李沅捡好柴回家。小孩迎上来:“娘亲,可以去摸螺了吗?”
“不要急嘛。”李沅放下柴,擦了一把汗,背柴真不容易啊。
便宜父亲和哥哥们说来,这会儿也没见人,大概是不来了。
她暗暗叹口气,这样也好。没有人在意她,她离开时也无牵无挂。
吃过晌饭后,李沅才领小孩到田边摸螺,还幸运的抓住了一条黄鳝。“晚上烧黄鳝汤喝。”
正要回家,李沅忽然肚子疼,等不及找茅房了,她左右环顾后,决定到附近的玉米地解决。她叮嘱孩子:“归荑啊,我想方便,你在原地别乱走哈。”
“好。”
李沅跑了。
小孩蹲地头玩田螺,头顶响起一道声音。
“归荑,你在干嘛?捡田螺?你家是不是没有吃的了?”
薛归荑抬眼,是常顺,他身边跟着兰子。一见兰子,她心头分外窝火。她也怨常顺之前不为她作证,因而不想搭理。
可他又说自己家没有吃的,她得辩解,抿抿唇说:“我家很多吃的,不仅有各式各样的糕点,还有美味的猪肉条和拌饭酱料。”
常顺不信,娘亲说薛叔腿折了,后娘好吃懒做又败家,归荑哪可能吃好?“归荑,我娘曾经说过,你当我媳妇的话能来我家吃饭。我家虽然没有肉条,但有棒子面和高粱饼。比螺好吃。”
薛归荑馋虫被勾了起来,比螺还好吃,她一定央娘亲做给她尝尝才行。“我不做你媳妇,也不去你家吃饭。”
“为什么?”常顺很沮丧,他还以为归荑会同意呢。
薛归荑扬起下巴:“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你们。”
她懂媳妇的意思,就像娘亲,别人总称呼为薛家媳妇,她问爹爹,爹爹告诉她,薛家媳妇的意思就是娘亲冠上了他的姓氏,要同他住一个家里头。
柳婶儿不讲理,常顺哥哥怕柳婶儿,娘亲说,怕娘的男孩子是娘宝男,一辈子不会有大出息。
兰子又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爹爹疼她,娘亲疼她,她为什么要离开爹娘当人家的媳妇呢?
常顺愣住了,回过神哭着跑开。
兰子气狠狠的道:“你欺负我哥哥,我要回去告诉我娘。”
薛归荑耳朵痒,用唯一干净的小手指戳耳朵窝。
兰子跺跺脚:“我的话很刺耳吗?我要回去告诉我娘。”她也跑了。
薛归荑挠好痒痒,纳闷极了,一直都是他们兄妹俩叽叽喳喳,怎么到头来全成她的错啦?
李沅方便完回来,脸色有些苍白。
小孩敏锐的察觉到:“娘亲,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李沅捂着小肚子:“有点。”突然间就拉起了肚子,她也没乱吃东西啊。
小孩贴心的说:“娘亲,我帮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我肚子疼的时候爹爹都这么做的。”她说着就上手了。
李沅无奈的看着她脏兮兮的小手。
“娘亲,好些了吗?”
李沅温柔一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