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摔落在地,背脊一挺打了个滚,已经站起身来,正好立于供桌之前。他张嘴一吐,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正喷在中间那面色诡异的供奉上,“砰”地一声,那供奉起了一阵黑雾,面色看起来更加阴沉诡异。那人就血向自己额头一点,嘴里“嗷呜”一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长剑一扬,向空猛然虚劈几下,一股黑气喷薄而出。
这黑气妖异凛冽,如惊涛裂岸,向我滚滚而来。我右手屈起食中两指,半拳半掌,喝道:“潜龙勿用!”手臂轻挥,向那人隔空劈去。这“潜龙勿用”是我自学成才山寨掌法的第五掌,威力也是非同小可。我见他以血祭供,所发招数定然是用邪法激发潜力,一时功力突飞猛进,所以不敢大意,便以此掌回击。
这掌发出,两股气息半空相遇,“嘭”地一声,那股剑气被我掌力击溃,四下败散。但那一股黑气却依然飘在空中,随风向我荡来。我不以为意,袖袍轻拂,便欲将黑气驱散,谁知那黑气沉淀在空中,我一拂之下,不仅未曾驱散,反而随我袖袍一收,“呼”地聚集到我面前来,我呼吸之间竟似吸入一些。
那人“咯咯”怪笑,间或夹杂咳嗽之声,首次口吐人言,但语调怪异,如同鬼语:“嘎嘎嘎,你中我‘万蛊流芳’,这次还不听我摆布?”他见我面露惊色,更是得意,伸袖抹去嘴边血迹,木剑一摆,鬼叫道:“玄玄仄仄,檐檐灼灼,入我门来,化尸一坨!以后你就是我的铁尸大将军,哈哈哈!”说着木剑对我一指,喝道:“跳!”
我依言跳了一下。那人喜道:“跳,跳,跳!”我依言又跳三下。那人得意道:“跳我面前来!”我唯命是听,跳到那人跟前。
白郁聪正与一人缠斗,见我忽有异态,不由大急,叫道:“大哥!”欲待抢上前来,却被和他相斗之人缠住,一时脱不得身。
那人举起桃木剑,对准我的咽喉,便欲一剑扎下。刚才被我一拳捣倒在地那人现正与张得道斗在一起,猛见那人要用剑伤我,急声叫道:“大祭司,不可!”那人闻言一愣,木剑一时僵住。
他长剑一收,道:“也好,反正你也中了我的蛊毒,须对我言听计从了......”
话未说完,忽然“啪”的一声脆响,那大祭司左脸上清清楚楚浮现出五个大手印子,原来是被我一巴掌呼的。
大祭司被打的头昏眼花,一时蒙圈,晕头转向道:“谁,谁打我!”一语未必又是一声脆响,右脸上又浮出五道指印。这一巴掌下去,大祭司反而清醒过来,大叫一声,如见鬼怪,道:“你,你,你,这怎么可能,中我‘万蛊流芳’者,必化僵尸,对我言听计从,你怎么可能行若无事!”
我笑道:“别说你区区‘万古流芳’,就连‘名垂千古’也奈何不了本少爷,你是哪里来的迷之自信,认为能够蛊惑于我?”
大祭司大叫一声,举起手来,一口咬在自己手指上。我一见他举手咬指,便知他又要强行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如此一来,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果然他咬完手指,抬指一送,向那供奉邪神口中戳去。
伽象峰上我所见那人一剑逼退白郁聪,大声喝道:“大祭司,快住手!”
大祭司又是一愣,不知他为何一而再的喝止自己。一愣神间,他手指已送到那供奉嘴边,将触未触之际,那供奉不知怎的忽然将嘴一张,一口咬住了大祭司的手指。
大祭司“嗷”地一声,猛地将手一甩,那供奉紧紧咬住他的手指,竟未被甩脱,随他右臂在空中挥了几挥,“砰”的一声爆出火光,瞬间燃烧起来。
大祭司惊骇无已,猛甩左臂,就连右手长剑也丢在一旁,只盼将那供奉抖落。谁知那供奉却宛如已经长在他手上,他一番急甩,都纹丝未动。大祭司大叫一声,忽然转身就跑,眨眼间已消失在红光之外,他那轻身飞行之术倒是不弱,也不枉他当时御剑而来。
另二人正与张得道、白郁聪相斗,忽见大祭司夺路而逃,不由都惊呆了,只听“噗”地一声,与张得道相斗那人被他一剑刺中心口,翻身倒地,眼看就不活了。伽象峰上我所见那人一愣神间,白郁聪喝道:“中!”“刷”地一声折扇机关发动,将那人射翻在地。
白郁聪得意洋洋地走到那人面前,将手一伸,复将扇骨收回。那人肋下伤口血流如注,如同泉涌。我道:“贤弟,你快给他敷一敷金创药吧,咱们留个活口。”话是这么说,其实留不留活口的那也没什么要紧,主要是我时至今日仍见不得这些血腥场面,眼睁睁见死不救,说实话我还是做不到。
白郁聪对我言听计从,毫不反驳,立时从胸口拿出金创药来,涂在那人伤口。那人伤口血势立止,眼见已无性命之忧。
生花不知何时立于我的身边,道:“少爷,局面已经稳住啦。”我四下一看,众僵尸大多已经东倒西歪,勉强站立的几个也已经摇摇欲坠,原来那蛊主一走,这些僵尸失却了依靠,全都溃不成形。我点头道:“嗯,稳住就好。可惜今日让那施法作恶之人逃走了。嗯,既然元凶潜逃,咱们就审一下帮凶。”说着下颌向倒地那人一指。
那人挣扎着撑起身来,向我道:“多......多谢王公子......”我道:“别忙道谢。我来问你,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叫达焦査,是青狼族人,在伽象峰上曾见过王公子一次。”我道:“嗯,我记得你。你们上伽象峰干嘛?”达焦查不答这话,言他道:“我们首领曾经说过,我们青狼族要与王公子共谋大事,所以让我们不论何事何地遇到王公子,一定要以礼相待。”
只听“啪”地一声,白郁聪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喝道:“对我大哥以礼相待,就是这么个以礼相待法的?啊?要不是我大哥‘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今晚岂不得死在你们这些土狗手里?呸,还以礼相待,我我我......”他越说越气,“啪”地一声,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达焦查吐出口中血迹,还没说话,忽然一人手持一物对我当头劈下,边劈边喊:“你这个坏蛋,原来是和这些妖魔鬼怪是一伙的!”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长对我一锄砸下,想必是刚才他听达焦查说什么与我共谋大会,将我与他们当做了一丘之貉。
我不闪不避,那锄头理我肩头还有一尺距离,忽然再难寸进,跟着“咔嚓”一声,锄柄断为两截,村长手握锄柄,茫然无措。这正是我散布全身的三尺气墙,当着立折。
我道:“村长不要误会,我跟这些人并无交集,更没有共谋何事,那都是他们一厢情愿而已。这种邪魔外道,我岂能与他们同流合污?”青狼族这些人行事诡异,不似正途,我可不愿跟他们搅合在一起。什么共谋结盟,在破庙中见了他们驱尸人的行径之后,我已暗下决心,此事绝无可能。
村长立时喜形于色,将锄柄一扔,喜道:“我就说嘛,你刚才将那恶人打走,又怎么会与他们一伙呢,嗯,老汉莽撞了,莽撞了......”
达焦查急道:“王公子,你与我们青狼族结盟,合则两利,分则俱伤啊!王公子你可要三思!”
我盯着他的眼睛,道:“达焦查,结盟之事暂且不提。我问你,你们驱赶的这些僵尸,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