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秀想的不错,她并不是她的谁,两人关系也没好到马琴和刘湘婉那般,自然不会为她出头,处处维护。
况且,这也是她自己要走的路。
因此,诸秀也淡然处之,见着无人理她,陈九酸了几句便也气呼呼地停歇了。
到底是碍着崔九贞,她不敢做的太过。
身边坐下几个人,崔九贞一瞧是杨家姑娘几个,便熟悉地攀谈起来。
问起新娘子,众人也都好奇了番,毕竟能来的都是关系不错的人家,更多的是平日里一起玩儿的。
听闻一向爱上蹿下跳,爱胡闹的马琴这会儿乖乖地作大家闺秀模样凤冠霞被地等着出阁,就一阵哄笑。
直说着她也有今天,总算嫁出去了。
气氛徒然就变得和谐起来。
诸秀是感受最深的那个,她坐在崔九贞身边,知道其实她对这些人的话并不算多,可每回都在点子上。
对旁人的奉承没有过任何表态,对不喜她的,更没有多关注。
她只坐在那儿,便自成一股风姿,无论开口还是毕言,都无人能忽视。
说不羡慕是假的,甚至有些嫉妒,但诸秀自小便隐藏神色惯了,做起来也炉火纯青,是以从未有人发觉。
若她也有这样的家世,必然不会比她差的,只是她没那个好命!
所有想要的,需要的,都得她自己去争取。
不像她,什么都拥有,从来不愁。
这就是她们最大的不同!
宴席开始,众人在一片笑闹中用着实物,因着没有男宾和长辈,她们也随性了不少。
鞭炮声不知何时响起,应是吉时到了,马琴这时候恐怕也该拜过长辈准备出门。
一直到了宴席结束,崔九贞被灌了几杯酒,明明喝的不多,却还是有些晕了。
后头竟是涌上了醉意。
见她脸颊嫣红,诸秀扶住她,“崔姐姐可是醉了,要不要去寻个地方歇会儿?”
余嬷嬷上前,接过道“多谢诸小姐好意,让奴婢来就好。”
崔九贞只是微醺,并未醉,借着这个,便提出了告辞。
马家的大奶奶听闻后,并未阻止,且亲自送了她到二门。
之前如云已经去给谢丕递了消息,因此,二门外,谢丕正等候着。
马家大奶奶又是羡慕,又是好笑,这谢丕生怕未婚妻子丢了似的,倒是如传言般,连上个街回回都要跟着。
就是不知那不举之事是不是真的,若是那就太可惜了。
将人交到谢丕手中,马家大奶奶客气了番便带着人离去了。
同崔九贞一块儿离席的还有诸秀,她不傻,崔九贞都走了,她也没留着的必要。
况且,她不觉得现在能融入京城这帮贵女的圈子。
本就是走个过场,露露面便好。
朝谢丕福了福,两人都未说话,前者是不想应付,后者是自觉,不得不说,她其实是个聪明省事儿的。
不然,谢丕也不会任由她出现在崔九贞眼前。
揽着崔九贞,谢丕放慢步子出了府,来到马车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上去,随后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直到车帘放落,也没有问过诸秀一下。
对崔九贞有多呵护,对她便有多冷淡。
“诸姑娘,天儿冷,赶紧上车吧!咱们早些启程回去,也不怕冻着。”
诸秀点点头,笑道“多谢嬷嬷关心。”
余嬷嬷躬身一礼,便与如云坐上了后头简易些的马车。
两家一块儿来一块走。
另一边,自打诸秀跟着崔九贞离去,原本宴席上的人又开始闲谈起来。
说的最多的自然就是诸秀,对于她来京城的目的,谁都有数,如何巴着谢家,如今又如何奉承崔家,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不耻诸秀的原因,原本若是个来个其他人,她们也不至于做的太过。
可谢丕是谁,京城其他人都消受不了的第一公子,让崔家大姑娘摘了便也罢了。
容貌身份确实般配,她们不及,输得也甘愿。
可诸秀是什么身份?
这里随便拎个出来都不知道比她强多少。
她凭什么来肖想?
这么多人都得不到,也不敢去得,偏她能耐,一个劲儿往上凑。
往日里,谢丕的身边可是连站着姑娘都会出事儿的。
而诸秀,今日不少人都瞧见了跟着崔九贞站在后头,离得那般近,竟然什么事儿也没有。
这让人如何不气?
而那敌意最深的便是陈九姑娘,她其实很久之前便恋慕谢丕了,可家中出过摔断腿的堂姐,便无人再敢接近谢丕。
她也是其中之一。
心中酸苦,当真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偏偏,她连输的资格都没有。
这里如何,崔九贞已然不知,等回到府中,她已经酒醒了大半,不过因着来回折腾,又吃了酒,便有些困倦。
谢丕亲自将她抱到了床上,卸了妆,散了发。
“歇着吧!我在这儿陪你。”
见她不肯闭眼,而是执拗地看着自己,谢丕抚了抚她的脸颊道。
崔九贞看着他,也不知怎的,因他这句话愈发困了,闭上眼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不是她,而是诸秀。
她看到这个年纪的诸秀上京了,不一样的是,她亲近的谢家同样也待她亲近。
甚至将两家的婚约再续,而梦里的谢丕没有反对。
有了这桩婚事,诸秀在京城很快站住了脚,人人都知道谢丕有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未婚妻。
后来,大红的喜袍晃了她满眼,崔九贞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依旧万年不变的冷漠,可他的身边站了别人。
那个女子知进退,又善解人意,与他琴瑟和鸣,处处相投。
与旁人不同,她从未遇过任何意外之事,即便两人一直没有子嗣,也不曾变过。
梦里的所有人都一样,可唯独没有她,更没有人记得她!
崔九贞心口发堵,就那么看着两人,看着他,突地抬手就撕碎了这一切,终于,四周化为了碎片破光散去。
也包括那人。
她睁开眼,长喘了口气,眼角已满是泪痕。
有人抚上她的眼尾,抬眸看去,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她立即抓住了那只手,“谢丕,你是……哪个谢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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