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霄冷笑两声，不理会陈杰，只盯着陆宛卿，低声问道：“货物可有什么问题吗？”
陆宛卿指着不远处那只木箱子：“陈少爷要我检查货物，却说什么都不肯让我检查这一只。”
陈杰对上顾霄，若有所指地冷声道：“这是我们二房的东西，不是顾家的货物。”
顾霄半眯着眼睛，心中已经了然。
他阔步上前，将陆宛卿护在身后，冷色凝视着陈杰，声音越发阴沉：“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货物早晚都要在云城的市面上流通，到时候到底是不是二房的东西，大家都会清楚。”
两人四目相对，陈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两下。
顾霄没有再多言，回首看向陆宛卿：“苏烨他们会检查货物，我们先走吧。”
这一次，陈杰倒是没有阻止。
顾霄率先径直离开。
陆宛卿紧随其后。
她刚要经过陈杰，后者侧过头，冷眼盯着陆宛卿的侧脸：“陆小姐，我会在云城留一段时间，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
陆宛卿跟随顾霄上了车。
后者靠在右边窗户上，半眯着眼睛，时不时抬手揉一揉自己生疼的眉心。
陆宛卿打量了顾霄两眼，低声道：“陈杰不让检查那只箱子，那箱子里的东西一定有问题。”
本以为顾霄会好奇是什么东西，不想顾霄却只是淡然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闻言，陆宛卿一下子坐起身，一手撑在座椅后背上，睁大一双杏眼，错愕地望着顾霄，小心道：“你知道？”
顾霄不置可否地睥睨了陆宛卿两眼，颔首点头：“你刚才不是问我陈杰到底是顾家的什么人吗？”
说着，顾霄将车窗打开，望着窗外。
码头上苏烨正带着人忙碌，已经看不到陈杰的身影。
陆宛卿注意到，苏烨带着的人似乎都有意无意地绕开了方才她想要检查的地方。
那里已经不仅仅是一只木箱子，足足堆了七八剁木箱，每一剁大抵都在十几只。
“陈杰是顾家主家二房的次子。他之所以姓陈，是因为他跟了他母亲的姓。”
像顾家这样的大家族，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算正常。
陆宛卿并不答话，只等着顾霄继续说。
“这些年二房一直想要谋夺我们大房的位置，而陈杰是他们培养出的小孩中最杰出的一个。”顾霄垂着眼皮，嘴角扬动，冷笑一声，“说来和顾云忠等人合作，也是陈杰提出来的。”
陆宛卿微拧着眉心，搭在座椅后背上的手指轻轻点动两下，微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云城算是京城之后最大的商业城市，顾云忠在云城叱咤一方，能和顾云忠合作算是个聪明之举。”
顾霄不置可否：“正是因为陈杰的这个主意，以至于二房这两年的势力居然隐隐约约真的有超过大房的意思。这次我前来云城，一方面为了我母亲的别墅，另外一方面正是想要攻破他们双方的联盟。”
陆宛卿顿时茅塞顿开。
她望着顾霄：“难怪你要让我接手云城的生意。”
顾霄浅笑两声，摇了摇头：“原本我不打算让外人接手。三年前我已经在云城买下了水清楼，以商水清的名义在云城活动了三年。这次我本想以商水清的名义拿下主家的生意，攻破他们两家的联盟。”
陆宛卿想到那天在水清楼，的确曾经听人提起过，水清楼的商老板。
看来顾霄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策划如何将陈杰彻底挤出顾家，稳固他的势力范围了。
陆宛卿知道，大家族的孩子们一个个都会早早替自己谋划，只是她万万想不到顾霄居然能够如此高瞻远瞩，以至于几年之前就想到了现在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小心地睨了睨顾霄，心中却生出一阵说不出的胆寒。
顾霄并未看到陆宛卿的异样，接着道：“只是这次我来云城遇到了你，我想你比我更加适合这个生意。”
他这才回首看向陆宛卿，嘴角微扬，带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只管去做，出了什么事情有我帮你担着。”
这话本是他要帮自己撑腰的意思，可不知为何落在陆宛卿的耳中却总觉得听上去十分奇怪。
陆宛卿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这是要让我给你当枪？”
顾霄先是一愣，随后居然仰首哈哈大笑起来：“你倒是聪慧。”
陆宛卿直勾勾地盯着顾霄的侧脸，抿着嘴唇，右手半握拳伸出食指，指尖在顾霄的身上轻轻滑动。
顾霄下意识地向后扬了扬身子，警觉地盯着陆宛卿：“你干什么？”
“我想看看怎么能保证我一拳下去，你可以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听到这话，顾霄非但没有恼火，反而笑得更欢。
他笑着抓住陆宛卿的手腕，大手一按，把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掌心之下，轻声道：“陈杰能混到今时今日的位置自然有他的本事，你做事一定要小心。至于他的那些货物，在没有确保的证据时不要动。”
陆宛卿挑眉望向顾霄：“你知道那是什么？”
顾霄嗤笑两声：“顾家是以做古董起家，二房手下更是养着不少人，有些东西他们不能经过顾家的途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陆宛卿脱口而出：“走私？”
顾霄沉吟片刻：“也不算。他们通过顾家的渠道把东西送到云城，再交给云城的人将东西送出去。这样虽然麻烦了一些，不过可以把他们自己摘除得干干净净。”
陆宛卿最痛恨得便是走私古董文物。
她压根没有听进顾霄后边的话，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何惩治陈杰走私一事。
正想着，车门忽然打开。
苏烨半探进脑袋：“九爷，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苏烨说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两人扣在座椅上的双手。
他神色微顿，视线在顾霄和陆宛卿的身上来回游走一圈，立即像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两人：“九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