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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满速儿带着满腔的疑惑,搂着一个妖娆的胡女睡在牛皮大帐里。夜半之时,忽然从噩梦惊醒,推开胡女,走出大帐!看着月朗星稀,长长呼出一口气,凝结出一团白雾!
「不好!」满速儿大叫一声,侧头看着牛皮大帐表面的白霜,汗珠滴滴答答的落下!
「来人啊!叫他只丁、呼楞图、阿苏巴来!」
寂静的夜里满速儿的声音中带着无限恐慌!不一会三人打着哈欠来到,呼楞图傻乎乎的揉着眼睛:「可汗!出了什么事?我那里还有个萨法维的美女」
满速儿根本顾不上什么美女,指着牛皮大帐上的白霜:「看!」
呼楞图笑了:「可汗,这是白霜,没什么稀奇的啊?」
他只丁却是猛地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漆黑的四周:「明军?」
满速儿点头:「是!你们赶紧叫醒咱们的勇士们,连夜离开艾丁湖!」
呼楞图傻眼了,这打的什么哑谜?阿苏巴也反应过来了:「可汗,那些外围的水会被冻住?」
满速儿叹息一声:「是啊,即使冻不住水面,那些沼泽肯定能冻住。咱们要快点行动,否则天一亮,想走也走不了了!但愿朱厚照现在不会出击!」
他只丁稳稳心神,看看四周的漆黑,逐渐放下心来:「可汗,这样的夜只会是苍狼的猎场!明人不敢出击的!」
满速儿终于放下心来,但还是不安的说道:「艾丁湖虽然低矮,今天河水泛滥形成的沼泽面很大。可毕竟原来不是沼泽,晚上一上冻,我怕朱厚照派人拖住咱们,那可就糟糕了!」
「放心吧可汗,这里的夜这样漆黑,火筛对这里地形不熟,他们不敢的!」
艾丁湖畔,朱厚照踩踩脚下的土地,看向钱宁:「小钱,派出去的人回报了没有?」
钱宁摇头,今晚上朱厚照一会一问一会一问,都已经问了百八十遍了!朱厚照却没有受打击,而是斗志昂扬的说道:「嗯,在朕的意料之中!朕来考考你们,一天之中什么时辰最冷?」
鲍大海想了想,试探着说道:「子时?」
江彬摇头:「不是的!标下在辽东之时,也曾站过岗放过哨。辽东真冷啊,穿着两层老羊皮袄也扛不住!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一定是寅时!」
朱厚照呵呵直笑:「都不是!炜弟说过,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是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原本我也不信,可那个混蛋竟做了一个什么温度计!呵呵,就是一个卷起来的钢条,温度越低越冷,钢条就会变形的越厉害!呵呵,那个混蛋啊,真的是没什么事能难倒的!他还说什么白天热是因为有太阳,夜里地面散热,一直没有热量补充,所以在太阳出来的时候,才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
江彬恍然大悟:「臣明白了!陛下胸有成竹,等的就是日出的时候!」
朱厚照含笑点头:「嗯,朕的确是这个意思!」
鲍大海却是佯装疑惑的问道:「那陛下怎么知道艾丁湖会冷成这个样子?」
朱厚照哈哈大笑眉飞色舞:「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当年他写《西游记》的时候,朕就问炜弟火焰山在哪里,他就是这么告诉朕的!呵呵,朕有个混蛋的好弟弟啊!」
众人觉着有些恍惚,吴王竟在如此幼小的时候就知道这许多的杂事?难道真是神仙下凡?江彬神色向往悠然叹息:「吴王神通天授,标下心生向往!」
正在此时,有士兵兴奋的跑过来:「冻住了,都冻住了!哈哈!都冻住了!」
江彬大喜,连忙一把拉住就要滑倒的士兵,连声追问:「外面都冻上了?」
那士卒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是是,军长!都,
都冻上了!」
江彬松开手,欣喜的看向朱厚照。朱厚照故作矜持的背上双手,仰头望月!鲍大海却是摇头叹息:「若不是托了陛下的福,咱们纵使能够脱身,这一仗也败得窝囊!」
说起满速儿,朱厚照顿时就是万丈怒火!他狰狞的一笑:「朕很久没有碰见这么有意思的对手了!上天入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朕要满速儿!」
江彬摩拳擦掌:「陛下放心,天一亮咱们就动手!谅满速儿也决计想不到咱们还能从艾丁湖脱身!」
鲍大海刚想说点什么,想想又住嘴不说。朱厚照皱皱眉头,还是说道:「老鲍,想说什么就说,你是军中宿将,之前不是料准了?」
鲍大海苦恼的说道:「臣也不想做乌鸦嘴!可,嗯,满速儿毕竟是吐鲁番之主,手下常年在吐鲁番附近生活,这一点怕是满速儿想不到,手下人也能想到!」
江彬张嘴就想反驳,但还是悻悻的啐了一口:「妈的!鲍哥你就是个乌鸦嘴!」
鲍大海一瞪眼,接着又是苦笑的摇摇头。朱厚照却是一巴掌打在江彬脑袋上:「有老鲍这样的老马,你就偷着乐吧!老鲍,真的不行?要不然先派一队小股部队,拖住他们?」
鲍大海犹豫了,这半天净是说的丧气话,这要是再说,陛下是不是会记恨啊?朱厚照看出鲍大海的犹豫,笑着自己就打了退堂鼓:「算了,算了,老鲍不乐意就不是好主意!嗯,老鲍你别在意,朕也知道你的意思,地形不熟,天黑如锅底,根本拖不住熟悉地形的满速儿!唉,朕也是不甘心!」
鲍大海这才笑着答话:「陛下勿忧,吐鲁番跑不了!满速儿就算是不要吐鲁番,占了这里,也是开疆拓土啊!」
朱厚照气的哼了一声:「朕一定要满速儿!哪怕是上天入地!」
漆黑的夜幕终于出现一丝朦胧,如天地初开,转眼之间远方就出现一片鱼肚白。朱厚照双眼精光四射,走向战马:「朕要亲自弄死满速儿!」
鲍大海大骇,连忙拦住朱厚照:「陛下!陛下!万金之躯不可轻忽!满速儿不过是一敌酋,巴掌大的吐鲁番算不得什么。陛下不必动怒!」
朱厚照气哼哼的大叫:「朕」
「报!满速儿已经遁逃!」
鲍大海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向着黄骠马走去:「陛下,臣去看看第二军的情况,安排江军机的军令!」
走了!满速儿真的悄悄走了。或许是怕新军发现,满速儿的牛皮大帐都没带,还孤零零的留在原地,残余的篝火还哔哔啵啵的轻轻响着。
朱厚照来到牛皮大帐近前,跳下马来,在帐中巡视一圈,恼怒的一脚踢飞马奶酒的铜罐,当啷一声,盖子飞出老远,马奶酒汩汩流出,很快就聚成一片小水洼。
「哈哈!大雪满弓刀单于夜遁逃!大明威震天下,谁人可当!」朱厚照走出大帐,已经换了一副嘴脸,神情豪迈!
钱宁单膝跪地:「陛下!满速儿应是丑时末朝着高昌方向逃遁,火筛已经派人追击。」
朱厚照点点头,大声下令:「令一碗泉的炮兵直奔吐鲁番,江彬,指挥大军直逼火焰山!」
高昌在西汉汉元帝时就是汉家土地,后来中原进入五胡十六国的混乱年代,鞠氏成为高昌王。贞观年间,侯君集灭掉高昌国擒获高昌王鞠文泰,高昌就成了历史名词。朱厚照骑在马上,看着远处鲜红的火焰山,想起一些往事,笑着和身边的钱宁说道:「小钱,《西游记》看过吧?」
钱宁一笑:「那咋能没看过?当年臣还小,每天就是眼巴巴的盼着干爹回来,给我讲孙猴子的故事。」
朱厚照哈哈大笑:「是啊是啊,那个混蛋逗弄人心真是有一套。别说你,就是朕也是每天逼着
他讲!那朕来问你,唐僧和谁结拜?」
钱宁不以为然的脱口而出:「不是李世民么?臣记得牢!」
「呵呵,你们都上当了!朕当时也当了真,查遍史书也找不到这一段。那个小混蛋看朕急眼,这才告诉朕。唐僧是偷渡,大唐根本就没给玄奘发什么过关文书,真正和玄奘结拜的是鞠文泰!这个混蛋啊,呵呵,胡说八道也真的像那么回事!」
「鞠文泰?万岁爷,小的不知道这是谁!」
「嗯,多读书,小钱,锦衣卫指挥使可不是武夫能干的了得。鞠文泰是高昌国最后一位君主,被侯君集所灭!」
新军已经到了高昌古城,只是城中空空如也。残垣断壁间偶尔闪现的瓷片,还依稀能够感受到当年丝绸之路的繁华。
「江彬,满速儿一定是想拖延咱们攻击吐鲁番,才带着咱们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何不直击吐鲁番?」鲍大海和江彬关系一向不错,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
「鲍哥,不急!」江彬看看周围无人关注,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鲍哥,皇上这趟出来,还没取得什么大胜,亦思马因还骚扰了京城,皇上脸上挂不住。一个吐鲁番怕是满足不了皇上,我担心咱们出来的时间太长,吴王在京中搞得阵势太大!」
鲍大海瞬间明白了江彬的担忧所在,点点头:「说的是,咱们这位皇上啊,是咱们武人的福荫,可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