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办?”萧德广惊慌的趴在肖克己身边,大声问道。
肖克己长叹一声,抓住萧德广的腰间牛耳尖刀,一下拔出来扎在自己胸膛上:“兄弟,拿着哥哥的人头,你还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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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德广泪流滚滚拼命摇头:“大哥!使不得!”
“唉,别让老子白死!哥哥是死定了,你还能活!记着以后多照顾你侄儿!”肖克己不能不死,背后的人暴露不得。若不然那才是全家老少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祖坟都得刨喽!
看着呼吸渐渐停止的肖克己,萧德广惨然一笑,拿着那把牛耳尖刀,对准自己的心口,狠狠扎了下去:“大哥!我也是诛九族的大罪,咱哥俩一块走!”
至此辽东军土崩瓦解,新军两路合二为一,开始打扫战场。朱厚照得到消息,急忙赶来。刘瑾和他主仆二十多年,其实感情深厚的很,他一直心忧刘瑾的安危,不亲眼看看不放心!
我靠!走进军营,朱厚照被迎面扑来的恶臭差点熏晕!有心退出来,可自己爱兵如子的名声?算!朱厚照一咬牙,走进已经好很多的军营!
正在穿裤子的吴沧松一抬头,吓得裤子就落在脚踝处。接着闪电般抽起裤子,探头探脑的看向朱厚照。朱厚照捂着鼻子,气哼哼的骂道:“吴沧松!滚过来!躲什么?”
吴沧松垂头丧气的走过来,苦笑着禀告:“陛下,昨晚我一时不察,中了肖克己的道,半夜弟兄们就开始跑肚。凌晨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后来听到枪声,标下才感觉不妙,派人接应回刘公公。呃,不管如何,仗总得打,光着屁股也得打!”
朱厚照倒也很佩服吴沧松的光棍,欣赏的说道:“行!有一套!不过一边窜稀一边打仗,那能打···算!朕不问了!画面有味道!”
吴沧松愕然,接着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身边的将士们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声不断传染着每个人,整个军营陷入欢乐的海洋!哦,似乎有哪里不对,不过大家都习惯了!
刘瑾听到笑声跑了出来,离着老远看见朱厚照,禁不住哭出声:“万岁爷!奴婢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看着刘瑾想跪又嫌腌臜的模样,朱厚照摇摇头:“别跪了!省的糟蹋衣服!刘瑾,怎么搞成这样?”
刘瑾马上解释:“万岁爷,肖克己意图造反,奴婢也是在沈阳中卫马长贵副千户的提醒下,才逃出生天。马长贵!来,给万岁爷解释一下!”
马长贵战战兢兢的走到朱厚照面前,正想下跪,被朱厚照拦住:“嘚!你衣服不要钱啊?马长贵,朕可不要这样劳民伤财的礼节!”
马长贵定定神,这才说道:“臣下听闻肖克己想给刘公公一个教训,迫于肖克己的淫威,不敢吭声。事情没有确凿证据,臣下乃是肖克己下属,不敢造次。”
朱厚照很认可这个理由,越级报告,还是不靠谱的事情,这个马长贵还是很稳重。他点头问道:“嗯,老成持重。那你为何又说了?”
“刘公公待臣下真诚,臣下就算冒失一回,大不了虚惊一场,也总比那啥强!”
朱厚照不置可否,转头问江彬:“找到肖克己没有?”
江彬点头:“陛下,肖克己已经畏罪自尽。”
朱厚照再看看粪坑一般的军营,心中有所明悟。他看看忐忑不安的刘瑾,转身走出军营,留给吴沧松一句话:“赶紧冲刷干净,太味了!”
刘瑾赶忙跟上去,朱厚照一声不吭,刘瑾心中愈发忐忑。等到进入临时行宫之后,朱厚照遣散身边人,怒视着刘瑾:“刘瑾!”
????????????????刘瑾吓得一激灵,马上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哼!没少收钱吧?你知不知道这是边疆?嗯?这都是刀头上舔血的汉子,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
刘瑾不解的抬头看着朱厚照,想说点什么,又没开口。朱厚照气哼哼的说道:“怎么?不服气?想想吧,肖克己若是把泻药换成毒药,那又如何?”
刘瑾顿时汗出如浆!是啊,肖克己若是狠一点,下药下成毒药,最起码不是容易解的药,那自己早就交代在这了!他诺诺的问道:“万岁爷,那该怎么办?”
“唉,死就死了吧。意图欺凌上官也是死罪!不过就不要兴大狱了,所有参与叛乱的辽东军打包送到江南,肖克己和死了的辽东军将士厚葬,按以身殉职处置!”朱厚照叹口气,刘瑾是自己得力的奴才,也是自己的家人,再不是东西,自己也得替他擦屁股!
刘瑾却是不乐意了,他嘟囔着说道:“就算奴婢举止失措,那这肖克己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没点依仗,他敢吗?”
朱厚照正想训斥刘瑾,脑中灵光一闪,呆在原地。刘瑾半天没听到动静,抬头看向朱厚照:“万岁爷,奴婢说中了?”
“哼!难说!人心隔肚皮,能坐到沈阳中卫指挥佥事的位置,绝不是性情鲁莽之人!钱宁!”朱厚照突然提高声音喊了一嗓子,被刘瑾随口一说,朱厚照起了疑心。
钱宁走了进来,单膝跪地:“万岁!”
“你去查肖克己和什么人有往来,尤其是京中!不许外传,去吧!”
不查不知道,肖克己竟然还是京中某些文官的红人。不过可惜的是,肖克己非常谨慎,没有什么证据留下来。钱宁无奈,只好回禀朱厚照。
“陛下,肖克己和京中兵部官员有书信往来,不过肖克己为人谨慎,臣并未查到实据!”
朱厚照眼中寒芒一闪,冷笑着点点头:“哦,原来如此。罢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就到此为止吧!”
不好查下去了,涉及到朝中文官,那就麻烦的很。那是一张大网,网上的每个点都不好动。朱厚照不理朝政有两年光景,真要查下去,那就必须回京城,还要大动干戈。朱厚照不想现在就动朝局,只好让钱宁收手了。
此番风波之后,朱厚照对京中的政局有了疑虑,思索再三,招过刘瑾:“刘瑾,你听朕说。你马上回到京中,找谷大用和马永成,让东厂西厂给朕动起来。注意,不要大动干戈,只要给阁老们找点事干!你可明白?”
刘瑾为难的说道:“万岁爷,军中都是糙汉子,谁来伺候你啊?”
朱厚照拍拍刘瑾:“刘伴伴,此事重大,可比朕舒服一点重要的多!你不是奇怪肖克己的胆子为何这么大吗?你猜对了,朝中有奸臣!”
刘瑾马上来劲了,他激动地说道:“啊?果真如此?奴婢就说嘛,光凭一个沈阳中卫指挥????????????????佥事,哪来的那么大胆子?万岁爷,这帮文臣这是要害奴婢啊,害了奴婢是小,关键是要剪除万岁爷身边人,其心可诛啊!”
朱厚照斜瞥一眼刘瑾,略带嘲讽的说道:“行了!朕不是给你权利了?好好用,不许把事闹大,可动静也不能小了!自己掂量着办!”
刘瑾带着马长贵悄悄离开沈阳中卫,直奔关内而去。朱厚照在沈阳中卫汇合建州左卫、建州右卫,以及海西女真的兵马之后,杀向宣府!
亦思马因的兵马在宣府只是虚晃一枪,等朱厚照的第一批援兵到来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就是和草原人打仗最让人头疼的地方,不是打不过,就是很不容易逮着敌人的踪迹。当初土木堡之变,也不是明军打不过瓦剌,而是疏忽大意之下,被瓦剌偷袭得手而已。
马明禄带着骑一师在燕山中转了半天,也找不到半个蒙古骑兵。这么多人哪去了?马明禄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还在不断寻找亦思马因的兵马。
安固里淖距离宣府不远,乃是燕山一带最大的湖泊。马明禄不想就此回到宣府,恰好搜索到此处,正逢夕阳如血鸿鹄南飞,索性就在此安营扎寨。
“师长,这个地方修整怕是不好吧?”一团团长弓强纲看着如雪的芦苇,总觉着这地方虽说放马方便,可不是驻军的好地方。
马明禄是归化的蒙古兵后裔,笑着说道:“老弓,你有所不知,草原人有草原人的规矩,决不可防火烧原!你就放心吧!再说这里有水,谁吃饱撑的在有水的地方放火?那烧的起来吗?”
弓强纲摇摇头,一指一眼看不到边的芦苇荡:“师长,咱不说规矩不规矩,就说这芦苇荡,一把火烧起来那就不得了!”
马明禄不以为意的摇头:“那有啥?离开点不就行了?老弓,你看弟兄们跑了一天,人困马乏,这里水草茂盛,正好放马。没事,大不了起火咱就跑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