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迷灿忽然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影封寒身旁,泪眼模糊中慌乱的摸到了影封寒的左手,用力抓在了手中。
附近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全部都在影封寒方才那以命换来的一击中灰飞烟灭了。
“小姐,你快醒醒啊!你先告诉迷灿怎么才能救你啊!”
听着迷灿的哭喊声,淮朔睁大了眼睛看了过去,倍感心疼:若是今日倒下的是少主的话,我也恨不得能以自己的命将少主换回来!
“小姐你看,你只用了一招,就把那些高手都打败了呢!”
“小姐?小姐!你不是有很多宝贝的吗!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吗!你到是快醒一醒啊!你……你快告诉我墨灵怎么用,迷灿好来救你啊!”
皱着眉,傲凌择抓着淮朔的手臂向前迈了一步,示意淮朔赶紧离开。
迟疑了一下,淮朔的脸上挂着一抹忧愁,“可是少主——”她们怎么办?
目光触到傲凌择眼中的冷意,淮朔最终还是将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咽了下去。
“站住!”
没等傲凌择和淮朔走出几步,迷灿却猛地站起身来,一声怒吼,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泪珠不停的滚落,迷灿努力的瞪大眼睛想要记住这两个人的样子——终有一日,血债血偿!
傲凌择拧眉瞟了眼迷灿,面上流露出不悦,“让开。”
“傲凌择,你就这么走了吗?我们家小姐怎么办!”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傲凌择微微一笑,手中赤阳刃缓缓抬起,“她自愿为我而死,难道,我还要去拦着她不成?”
“你!”
手腕一转,傲凌择手起刀落,用剑柄击向了迷灿的胸口,一击将迷灿击倒在地。
怔怔的目送着傲凌择冷笑着离开了破庙,迷灿张了张口,随后不甘的长吼出声——
“啊啊啊啊啊!”
“快!主子!这是迷灿的声音!”
与此同时,三道身影忽然来到了破庙门前,其中一道青影直奔迷灿而去,止住了迷灿的尖啸声,另外两道身影一刻不停的奔向了倒在地上的影封寒。
满面风尘的御北凌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羊脂玉制的小瓶,不顾自己那身华贵的红袍和影封寒身上的血污,半跪在地将影封寒捞在了怀里。
面色阴郁的摸了下影封寒的脉搏,发现尚有一丝余力,御北凌顿时大喜,慌忙将手中的小瓶去了盖子,小心捏开影封寒的玲珑小口,将瓶中泛着莹莹白光的蓝绿色液体灌入了影封寒口中。
御北凌就那么一直静静地抱着影封寒半跪在地上,面上尽是温柔。
一旁的殊途深吸口气,低着头守在一旁,紧紧地握着双拳。当他的目光瞥向傲凌择离去的方向时,眼中划过一抹明显的杀意。
大约一刻钟过后,一直毫无生气的影封寒终于有了动静,虽然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却是令在场的几人皆为之一喜。
深深的吸了口气,御北凌轻手轻脚的将影封寒打横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站起了身。好像手中捧着的是这世间最为珍贵的、独一无二的至尊宝物。
轻轻地在影封寒耳边蹭了蹭,御北凌收起满身气势,眉心微皱,眼里划过一抹伤痛,好像一只受了伤的猫儿。
“抱歉,我来晚了。”
声音极轻的在影封寒耳边说了句,御北凌缓缓的闭了眼,心里自责不已。
“但,我发誓,不会再迟到。”
殊途一眼扫过御北凌脸上、手上、袍子上沾染上的血污,又毫不避讳的看向面色及其苍白的影封寒,做了一番心里斗争后,还是忍不住问到:
“主子,复苏露……”起作用了?
挑了挑眉,御北凌并未作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笑望殊途一眼,“走!”随后脚下一个借力,飞身而起,一袭红袍瞬间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就在殊途正要跟上御北凌时,不远处忽然“哗啦”的一声响,那台自从影封寒来到天武大陆时起就陪着影封寒的轮椅,瞬间化为了齑粉。
转过头瞟了一眼正扶着已经昏倒过去了的迷灿的断异,殊途快速转回头,露出了十年以来的第一丝笑容,可这笑容中却只有无奈和苦涩。
月牙白色的袍子在暗影里一晃身,很快也融入了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小兔兔这又是何苦呢?”殊途紧了紧搂在迷灿肩膀上的长臂,目光停留在迷灿清秀可人的粉白小脸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秋风渐起,夜里有些冷了。
庭院里的那些个名贵的、常见的、连名字都没有的花花草草凋零的差不多了。
偶尔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片有些泛黄了的树叶,隐王府里的下人们都会不约而同的朝着王府里最北面的院子望上一眼:
第五天了。
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已经整整昏迷了五天了。王爷也已经一动不动的在那个姑娘的房门外守了五天了。
甚至比那位姑娘的贴身丫鬟——那个一天之内半数时间都和断异公子一起在王府内外晃荡的迷灿姑娘陪伴着的时间久。
虽然王爷从未说过,但隐王府上下千百来号人都是有眼色的。——这位小姐便是王妃了吧。
王爷在武耀帝国断断续续的待了四年了,无论是曾经做公子时还是成了王爷后,这位小姐绝对是王爷迄今为止带回来的第一个人,也绝对是除了未曾谋面的王爷的长辈们外,唯一一个能和王爷近身的人。
——何况,这人可是王爷亲手抱回来的呢。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好。
连下了几日的牛毛细雨了,忽然等到了这样一个好天儿,王府里的下人们早早的就赶紧跑出屋子、到院儿里晃悠了。
但所有人都知趣的离后院儿东北角的那个院子远些——不只是因为那间灵珏院隔一道墙就是隐王殿下的贪狼院,还因为,那里躺着的十之八九是咱家儿的王妃殿下。
“唔……”影封寒正躺在那张紫檀串金丝雕凤大床上,卧着的是锦缎天蚕丝被褥,枕着的是百种助眠草药浸润过的软香枕。
一道阳光好巧不巧的透过窗棂洒在了她的脸上,纯银打制的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滴滴的滑落在了那只足以换来一个普通人家半年衣食无忧的枕头上,流泪的人却是完全不知,眉头紧锁,深深地被禁锢在梦魇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