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让苏暮烟作呕。
不知是因为他把一个不经世事的刚成年的少女，搞成了他心目中的她的替代品，还是因为他出轨后，还能冠冕堂皇的对她精神压迫，说爱她的话。
因失忆症，她对感情方面向来不评头论足，毕竟她连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她了解顾安叙，也不了解他。
而现在，她总算是看清了他。
她看消息时，父女俩就坐在了她的对面，闪闪正在给商无恙汇报今天的学业，小朋友今天去上音乐课了。
闪闪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商无恙看了她一眼，便发现她好不容易开心起来的脸蛋又沉了下来。
“苏苏？”
她慢慢抬起头，没吭声，而是把手机递给了商无恙，让他自己看。
如今他们已经是一家人，这些不算什么秘密。
商无恙看过后，先对闪闪道：“宝宝去看看晚饭好了没。”
闪闪听话的从椅子上跳下离开后，商无恙坐在了苏暮烟身边，托着腮笑：“叶菱真能给我没事儿找事儿。”
苏暮烟努了努嘴，歪头看着他，小表情有些不满：“你早就知道顾安叙出轨了，对象还和我长的像？”
商无恙点头，轻描淡写着：“不是什么大事。”
“这怎么不是大事呀，”苏暮烟秀眉轻皱，“如果我那天能知道他出轨，我就能和他说清楚，断干净了！”
商无恙认真凝视着她，摇了摇头，“不会。”
苏暮烟眨了眨眸，不太明白。
“苏苏，我第一次见你和顾安叙的时候，我不方便问太多，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和他的感情有多深厚。”
商无恙说此话的表情睿智又透彻，“但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你四年都处于同样的境地，一直背负那苏妲己的名声。”
“背负着那种名声，总是会被迫的低人一头，是不是？”
当他温柔的说了这话时，苏暮烟呼了口气，眸子氤氲上了水雾。
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懂她。
男人伸手宠溺的rua了她的脸一把，“这个道理很简单，顾安叙那种人如果想不通，说不过去。”
“当然，你也知道，我们每个人做决定的时候，都出于自己的主观意识，所以当初我决定把你从顾安叙身边抢走的时候，我从没想过什么你和他分手后才来和我在一起这种事情……”
说到这里，他逐渐坏笑起来，“我那么坏，迎合他们的三观和道德标准干什么。”
他虽是这么说，可苏暮烟听了出来，他不认同顾安叙对她的方式，但他的话里也没站在他觉得对的三观上去指责顾安叙。
眼泪又在苏暮烟的眼眶里打转，这是怎样一个有格局的男人。
感觉他的心胸何止是能撑船，仿佛能宽广的容纳一个残缺不堪的世界。
发现了她的动容，商无恙把她揽进怀中，玩着她的头发，“我和顾安叙第一次想做生意的时候，他还没带你见我，那时候就能感觉到他喜欢装饰表面，控制欲也很强。”
“他不愿多出价，但又怕损了他那首富少东家的身份，一直端着，得知我要在金城常住，还想压我一头，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把我的名声传的那么不堪。”
闻此，苏暮烟大吃一惊：“你的那些传言，是你自己搞得？”
男人一脸游戏人生的笑意，“走了谋者的路，让谋者无路可走。”
当然也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的女人堕入泥潭，他想跳进去，再把她捧出来。
为了彻底让苏暮烟放开心，他继续道：“还有你与他这四年，看起来是他不顾名声与你在一起，其实他盘算的多了。”
苏暮烟不懂这些：“盘算什么了？”
“据我所调查，他与你父亲生前交好的家族有合作，也与墨、苏一派的对立势力有拉拢，懂什么意思吗？”
苏暮烟心中一颤，“他顾氏原与墨家、苏家是一派，他和我在一起后，能和对立势力合作，但他的顾家也有人与他不和，如顾安珩，还与墨、苏有合作……”
“而顾安叙是顾氏继承人，以后他彻底掌权顾家的话，只要他能让家族势力大洗牌，顾安珩的，也都是他的囊中物！”
“这样，他与金城所有的势力都有牵连，那他就会成为中流砥柱，指不定能在整个金城，只手遮天！”
男人点头，又勾起了笑，笑的坦然又悠远，“没错，就是这样。”
“有争议的你，看似会给男人抹黑，其实不是。”
“人人唾弃昏庸之王，但酒足饭饱思，又羡慕殷纣王酒池肉林，人人唾弃苏妲己，但照照镜子，谁不想拥有她的美貌。”
“顾安叙有他的成就，一个做出成就的人选你在身侧，却不给你名分，成全的是他无畏世俗，又需要多番考虑的深情形象。”
“就是有一天他另寻新欢把你抛弃，也没人觉得他对不住你，人人都觉得，你与他在一起，是你高攀。”
“所以上次在帝康，他才会说什么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其他都不用做的荒唐话。”
话到此，商无恙也说的差不多了，他扳过她的头，瞧着她那张胜过万千姿容的脸，“人的心性，难辨对错。”
“圣人以三省吾身，以道德律己，而有的人罔顾道德，但又以道德约束别人，就像那些没有证据的流言蜚语能传起来，不过是传播者忘记了“诽谤”也有辱道德，但那些人的不道德，却约束了，我曾经没有依靠的妹妹。”
苏暮烟笑啊，把眼泪笑了出来。
她一双泪眸看着他那双清亮的凤眸，“商无恙先生，你怎么就能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彻呢。”
透彻干净如璞玉，让她觉得，与他在一起一定不会再有难过和委屈。
“所以呢。”他擦掉她的泪，“我做了什么决定都是深思熟虑，一切都交给我。”
可苏暮烟摇了摇头。
商无恙挑了下眉，她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没听见他亲口把我说的那么糟糕，我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你，但我现在有打算！”
商无恙的笑愈发宠溺：“那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