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思乱想时,没应声的男人突然伸手撸了一把她的下颌,下巴微微抬起,眸子半阖,那副表情又放肆又禁欲。
他的双手把缠在她身上的彩带紧紧凑了一下,顿时她的双臂便不能动弹。
然后他露出白牙,笑了:“我喜欢刚出厂的娃娃,还没穿衣服的那种。”
苏暮烟的黑瞳在这光线并不昏暗的环境里,缓慢的放大,左胸内的那颗心,乱跳。
她好像明白自己刚才奇怪的心情了。
那种心情,叫——动心。
偌大的包厢里座位的摆放如一个“?”,今晚靠墙右边的那套“l”型沙发成了他们二人的专属位置。
就在两人肆无忌惮的暗昧时,离他们最远的座位上坐着的人里,到底是有人没忍住发表意见:“我说,咱们真就看着商无恙与苏暮烟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轨么,顾总也太可怜了,这么多人,都知道他头上绿了。”
说这话的自然是女人,混到上亿身价的男人,能对一个女人忠诚及忠贞,简直是等同于野兽被拔掉了利爪与獠牙,爆发了人性之光。
不能说没有,但就是少之又少。
现在在这包厢里的男人没几个干净的,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没资格说谁。
而发表意见的女人到底是因为自己道德高尚,所以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对别人指指点点,还是纯粹的就是酸苏暮烟出个轨都能出个在顾安叙之上的男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话音落下后,那女人对面的女人就笑着反驳,“既然你抱不平,那你去给顾总说呀,说苏暮烟和商无恙,把他给绿了!”
霎时那女人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她不敢。
这时,有男人道:“能得罪顾安叙,都不能得罪商无恙,顾安叙想收拾一个人还会考虑考虑利弊,那种为了玩眼都不眨就敢砸二十多个亿的,你有几个胆子惹他?”
“再说了,顾安叙也不是什么好鸟啊,他去哪儿了,去看金城当年那三位大美人里的墨薇去了!”
“他在的时候,商无恙明显就对苏暮烟动了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但还不是扔下苏暮烟走掉了!”
“苏暮烟再美,也总有颜值下降的一天,以后更有其他的美人崭露头角,顾安叙和苏暮烟在一起四年,没有给她任何一个承诺,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们也未可知啊!”
这几句话说出去后,有女人笑了:“如果墨薇醒了,那人家可是墨家的正牌千金,和顾安叙门当户对,那必然是顾家少夫人!”
“而私生女的苏暮烟就算是攀上了商无恙,可刚才不是有人说,商无恙有个女儿吗,他行事虽张狂,但独自带孩子,倒能看出很重视那个孩子,他会随随便便让一个身败名裂的女人给女儿当后妈么?”
“苏妲己再美,终究也只是妃,永远成不了任何人的正室!”
这些人说到这里,张少康甩着他的串走了过来,弯腰笑道:“今晚开了十来瓶康帝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啊,说话不要太满,脸肿了可不好看。”
有人想问问张少康这意味不明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那头的商无恙把他的“洋娃娃”包装好了。
只见苏暮烟躺在沙发上,彩带从她的肩膀开始往下缠,一直紧紧的缠到脚踝,再从脚踝继续往上到了肩膀,又松松的环过她的脖子,包着她的小脸一直往上,最后在头顶打了个蝴蝶结。
这稍作,让整个包厢的气氛变的就像进了狐狸的老窝。
骚气冲天!
商无恙觉得热,他敞开了领口,随意的袒着他那贴满儿童贴纸的锁骨,两臂的袖口挽起,一手插兜,一手捏着一支烟散漫的吸着,双眸弯着,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暗色的光圈印在苏暮烟泛着红晕微醺的俏容上,魅惑动人。
她亦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她脑海里在晕眩,但思绪倒是很清晰,她还能很认真的思考,今晚怎么睡掉商无恙,再用什么办法瞒住顾安叙。
之前以哭泣的方式宣泄过负面情绪后,现在的她放肆又满腹算计。
可是她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自然而然的如此攻心计。
她现在脑袋里对于顾安叙是模糊的,她想要……危险又迷人商无恙。
很想。
若自己如今活在这个世界,处处如履薄冰,她想勇于一试,脱离顾安叙,想方设法的得到商无恙,哪怕这样做,可能会让自己百孔千疮。
商无恙吸完了烟,把她的手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又拿起她的羽绒服,把她被包裹了起来。
随后他抱起她往肩上一扛,再捞起她的包,朝外走了去。
苏暮烟被扛着被迫脑袋朝下,体内的血液全部涌进颅内,她更觉得地转天旋。
但也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极为模糊的画面。
是她头朝下晕乎乎的画面,眼前是个粉蓝色相间的大书包,扛着她的那个人背着。
只是这个画面是一闪而过,她不能知道谁扛着她。
但她的心跳快了。
醉酒不会醒着出现幻想,那个画面只有一个答案,是她过去的记忆。
她又想起不久前自己才做的那个梦,有个异性握住了她的手,教她画画。
若之前的梦只是普通的梦,但如今的记忆,绝对是她自己的过去。
思及此时,苏暮烟突然笑出了声。
商无恙听见了,他也跟着笑:“你笑什么?”
“商老板,你爱过人吗?”
商无恙顿了顿脚步,“你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下一个。”
苏暮烟努了努嘴,这男人的城府真重,这都能听出来。
“嗯……”她拉长了尾音,“如果爱过一个人,会忘的干干净净吗?”
商无恙继续往前走了,“爱,是可以在一瞬间就能拥有的情感,很容易就能拥有,但如果想忘,或许需要一辈子。”
苏暮烟甩了甩很昏的脑袋,那她突然冒出的记忆碎片算什么。
男人走到门口了,然后把她从肩上放下抱在了身上。
外面还在下雪。
他把她的头像护着孩子一般藏在了怀里,在服务生打开门时,他进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冷气突然灌入了他们每一寸肌理,但商无恙又轻飘飘说的一句话,却让她热泪盈眶。
他说,“记忆遭人为破坏的除外。”
苏暮烟失神了片刻,唇微微翕动起来,泪眸瞪大了:“你知道什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