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阿史那多闻也就那么一说,和做生意一样,是可以讨价还价一番的。
但窦建德从这里看出了突厥人的贪婪,他手中的东西不多,所以不到生死攸关的时节,他不会去求突厥人出兵来援。
而且突厥贵族们对南边的事情正在渐渐失去兴趣,因为这些年来,不论突厥是强盛还是衰弱,从南边得到的好处都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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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曹旦看来,既然李定安能够得突厥之助,席卷晋地,那么为何他们不成?
曹旦文字功夫勉强凑合,花了近一个时辰,写好了奏书,再检查一遍,挑出几个错字来改了改,他也不重写一份,更不用幕僚来给他措辞修饰,便命人连夜送往魏城。
一天下来他已经很是疲惫,闭目养神间脑海中也还在想着事情。
丘和既然已经降唐,那是不是也就是说萧铣不会再派兵北来了?没有了萧铣的威胁,所以唐军才敢放手来攻虎牢?
想到这里,曹旦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唐军夺下洛阳之后不去攻打萧铣,而是先来攻虎牢。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明年的战事,将在他们和李定安之间发生?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曹旦默默想着,本来还想坐观李定安,萧铣争斗,待他们力疲之时,看看能不能占些便宜。
如今可好,难道萧铣反而成了那渔翁不成?
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翻涌而出,他是真想回去魏城跟皇帝以及裴矩等人商议一下,弄清楚当前的局面。
尤其是裴矩那人,目光精道,思谋长远,说起话来,往往能切中要害,让人十分佩服,就是为人不太招人喜欢,倒也可以忍受。
总之他就是觉着丘和降的有些蹊跷,想找人好好商量一下。
奈何他身边的人议论纷纷,却没谁说的话能让人眼前一亮,所以他总感觉不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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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城。
一大早,校场之上窦皇帝拿着一把大刀舞动几轮,气喘吁吁的停下了下来,身体比当年可是虚了不少,头上身上的汗不要命的往外涌,弄的窦皇帝差点虚脱了。
看着皇帝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侍从们差点没被吓死,一拥而上扶着皇帝走了两圈才让他坐下。
窦建德心慌气短,歇了一阵才算缓过来,心里先就骂开了,他娘的这才几年啊,老子只是骑了一阵马,舞了几趟刀就成这副鬼样子了,要是像当年那般,张须陀带人追上来,老子岂不是擎等着挨刀?
挥了挥手,把乱作一团的侍从们赶开,大口的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窦建德这才算是稍稍缓过来。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虚弱,早年日子过的太苦,等到稍一安稳下来,窦建德就开始胡吃海塞,从不让肚子有空地方。
于是到了现在,窦皇帝已经肥胖不堪,面团团的一副富贵之相了,就是常年风吹日晒,皮肤黑黝黝的,嗯,直白点说就是窦皇帝现在是个黑胖子。
“至尊,咱们还是回去吧,现在天冷,您这样可是容易着凉。”
他的近卫统领在旁边劝着,一边递上布巾让皇帝擦汗。
窦建德胡乱的擦了擦,点着脑袋道:“那就回吧,让人准备热水,朕回去要泡一泡,你说啊,这才几年的工夫,朕都使不动刀了……真是年岁不饶人啊。”
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心腹瞅了瞅皇帝的体型,心说任谁这么胖大,估摸着也是舞不动大刀的。
其实窦建德还真不算老,今年也才四十多岁,虽然这年月人们的平均寿命确实短了些,可也说不上四十多岁就步入暮年。
一行人往回走,裹着大氅的窦建德开始有点打哆嗦了,心里暗道倒霉,今天不该出来,不但身子有点吃不消,连皇帝的面子都掉了一地。
他现在可是很注重形象的,同时也觉得既然当了皇帝,就该有个皇帝的样子,所以时常请教裴矩等人皇家礼仪不说,还总是问起杨坚父子怎样怎样,想要从中学点有用的东西。
老窦一直很好学,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丝毫不亚于李破。
正行间,内史令崔君肃带人迎面匆匆赶了过来,到了近前先是给皇帝施礼,不过抬头看皇帝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被吓了一跳。
一个劲儿的催促众人赶紧送皇帝回去之外,将扈从们劈头盖脸的一顿痛斥,还紧着让人去请大夫。
回到皇帝寝宫,暖和气一上来,窦建德脸色就好了许多,又喝了点热乎东西,也就差不多了。
大夫来了瞧了瞧也说没有大事,开温补的方子养养就好。
崔君肃这才将曹旦的奏书奉上,一边还在埋怨着皇帝的不谨慎,作为内史令,也就是皇帝的大管家,说这些话正合适。
窦建德笑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他对臣下们向来都很宽容,虽然也斩杀了童广寿等旧人,可他确实没萧铣那么虚伪,对臣子们很是优容。
尤其是他很有些贵族情节,对于崔君肃等世族中人容忍度就更高一些,就像当初段达来降,裴行俭等人都劝他杀了段达,尤其是段达带来的那些部下们,也有很多人不愿意段达再回到军中。
这人在河南的名声太坏,估计仅次于王皇帝,如果换了旁人一刀杀了段达也就是了。
可窦建德还就保下了此人,并任他为刑部尚书,看上去和李破任用云定兴差不多,但本质上完全不同。
李破看重云定兴的是其才能,窦建德看重的是段达的家世和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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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奏书,窦建德沉吟片刻道:“天气越来越冷,唐军支撑不了多久,只要稳守虎牢,待大雪一至,唐军也就该退兵了。”
崔君肃点头,“至尊所言极是……可丘和降唐……南边情势如何要尽快打探清楚才成了。”
窦建德深表赞同,“萧铣那厮也真是,两家说好要同进退,连虎牢朕都让给他了,到了现在竟然没了音讯,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