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杨广这位帝王将一个偌大的帝国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可不得不承认,他在用人之上却要比隋末许多所谓的英雄豪杰高明的多。
大业年间涌现的谋臣上将,不可胜数就算其中有几个偏于奸佞,却也有着各自的才能。
像宇文述,裴矩,虞世基等人,你说他们无才无德,那就真的冤枉他们了,在大业年间这些家伙都有着各自的建树,不能以简单的一句奸佞之臣来概括。
而官至鹰击郎将,金紫光禄大夫的尧君素其实也在这些隋室旧臣之列。
这人吧,领兵才能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算不得多有能为,可他的才能却表现在了另外一个方面。
除了忠贞之处不下于历来的忠臣烈士之外,在这隋末战乱之中,将他那笼络人心的本领凸显的淋漓尽致。
自李渊起兵南下,差不多两年过去了。
晋地这里除了北边儿的李破,在横冲直撞间崛起于边塞之地,晋地未向李渊低头的就剩下了这位鹰击郎将了。
此人背靠黄河,以鹰击郎将,河东通守之职坚守河东孤城,一直未曾降唐。
据说为了招降此人,屈突通曾来到这里劝降于尧君素,被其人怒斥奸贼,惭愧而退。
尧君素的妻子带着他的儿女来到城下,呼喊过他的名字,却被他一箭射死在城下。
实际上,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回来儒家史家的最爱,可惜,大隋崩溃的太彻底,显不出尧君素什么,就算有人在之后一统天下,也不会对此等人大书特书。
而困守孤城两载,河东城内除了粮食渐绝,人们都饿起了肚子之外,竟然一直没有内乱生,也就不得不说尧君素之能,实非常人可比了。
当然了,这里面在于,李渊率军攻入长安之后,一直未曾对河东孤城起猛攻的缘故。
原因吗,一来河东城僻处一隅,于李唐对河东的统治影响甚微,二来呢,也有人劝李渊,尧君素才能有限,大势所趋之下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再有就是忠臣碧血,染之不详。
其实还是最后一条让李渊有了认同。
要知道他攻下长安之后,除了刨了李氏祖坟的阴世师等人之外,以卫玄为的一干人等,都受到了李渊的优待,并没有进行大肆杀戮。
不管李渊是真情还是假意,其实这也正是气量的一种体现,我能容得下这些曾经的敌人,甚至于对他们的才能和作为表现出适当的赞赏。
有着这样做派的人物,和所要图谋的东西相结合起来,也就会相得益彰,有那让人信服的力量蕴含在里面,对安定人心同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好处。
而尧君素也就沾了光,在李唐旗帜遍布的晋南腹地孤零零的生存了下来。
如果不是王世充战胜大敌李密之后,急急忙忙的登上了皇帝宝座,说不定这位就趁着晋地风云变幻之际,向洛阳请援了。
而李唐的大军没吓唬住尧君素,李破的日月星辰旗同样没能糊弄住他。
河东郡诸县望风而降,到了河东郡城之下,终于受阻。
报到李破这里,是尉迟恭请求派大兵攻取河东郡城的请援书信,尉迟恭等人可不管什么忠臣不忠臣的,他们只想尽快拿下河东全境,好全力以赴的守御龙门渡口。
李破分兵四处的重点放在了东边儿的上党和长平两郡,尉迟恭所率的兵马,并不足以攻下河东郡城那样的城池。
实际上,这一个月的进兵过程,差不多就算是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游行,大军会在八月初回到绛郡过冬。
李破没有分兵守卫各处要害的意思,原因只有一个,兵力不足。
按照之后几次军议的结果来看,尉迟恭等人所言和李破想的差不多,很可能还需要在之后打上几仗,才能在晋南站稳脚跟。
晋南降人慑于兵势而选择降服,都很是靠不住,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出力甚多的河东裴氏,去日降唐,今日降我,他们的忠臣很难让人信任。
说及这些,李破倒是有些羡慕河北的窦建德了。
河北山东别看已经杀的和森罗地狱一般,可按照后来人的一番道理来讲,就是严重的摧毁了隋朝的封建统治。
换句话说,就是彻底摧毁了隋朝在河北山东设立的统治体系,如今看来唯一的好处也许就是那么大军所到之处,就都是自家的地盘,不用担心哪座城池里面,还守着个尧君素一样的人物儿了。
李破给尉迟恭等人的回书很简单,不用管他,只需夺下龙门滩头即可,至于南边的风陵渡口等黄河渡口,李破并不着紧。
如果李建成统潼关守军敢于北上来跟他一战,想来王世充也不会对李唐有所客气,守卫龙门是因为他不太确定,西北的李世民和薛仁杲交战到底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薛仁杲胜了好吧,这种可能性不大。
而一旦是李世民胜出,挥兵东来的话,李破有九成的把握,李世民一定会选择在龙门进入河东
这种战略猜测,李破如今已能信手拈来,除了多年的战事磨砺之外,也在于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
如果换了他是李渊,也不会任由一支得胜之军,施施然的在长安经过,一定会把他们遣的远一些,即便那是儿子在领兵也不成,嗯,也许正因为是儿子领兵,就更需要忌惮一些呢。
而且龙门的地位如此重要,还在于有大仓依靠
所以说,这一个月的战事,属于是之前一战的延续,宣示威权为主,夺取晋南坚城要隘都在其次。
眼瞅着捷报频传,有着裴世清这样的地头蛇相助的李破,有条不紊的接纳着降官降将,也没让晋阳派人过来到各处去任职,也没在各处留下守军。
差不多来说,传令各处改旗易帜之外,就是一切照旧了。
没有主官的,立即便让属官充任,哭穷的,你等着,我派人去查一下,属实的话就来拿些粮草回去,不属实的,好吧,我现在也不落于你,咱们先记个账本,等我有功夫了再和你戏耍。
可以说,他没像李渊那样大肆封官儿许愿,可表现出来的纵容之处,和李渊一般无二,只是李渊看到的是西京长安,而李破却困于自身缺陷不得不尔。
被动和主动的区别,显示出了李破和李渊的差距,两年过去了,这种差距正在缩可想要弥补完全,却还需更多的努力才成。
其实,李破最重要的一条政令在七月中布,那就是传令各郡降官,在秋收之际不得有半点怠慢,一定不能让一粒粮食掉落在田野之中。
如若有人趁机私吞,以充军用,定予以严惩。
随着这条政令下去的还有李破派下的督农官儿,都是军人充任,巡查各郡秋收,而这一次,上党和长平两郡还是重点。
因为这两郡无论是田土,还是人口,在晋南来说都屈一指,而盗匪最多的也是这两郡。
当年河北义军西进,没少在这两郡折腾了,两郡人口大减是一定的了,今年匪患又多了起来。
而两地守臣没怎么剿匪,只一心盯着北边的大战,纷纷打着自家的主意,加上抽调的民夫和兵卒有些多
所以今年秋收,这两郡秋收的情形都不很乐观。
于是,李破严令各处关注秋收之外,也不得不派兵帮助这些家伙剿除匪患,两郡的官员军将们吃着6续从绛郡送过来的粮食,又有人帮着他们剿除令人颇为头疼的匪患,又已无性命之忧,甚至于一些人的官职还升了。
各个窃喜之下,对于这位仁慈的有点傻了的新主,都表达了“感激”之情。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破那森冷的目光,已是在两郡上空盘旋良久,李破自身越是为难,对这两郡的官员军将的痛恨之心也越深。
等到秋收之际,两郡乱象纷呈,各种奇葩的事情层出不穷之下,其实一场大规模的清洗已经是注定要生的事情了,只在于早晚而已。
相比之下,其他各处就要平静的多了。
绛郡西北的文城等郡是受河东裴氏以及晋阳王氏影响颇深的地方,和并州一衣带水,和绛郡近在咫尺,又有大军在侧,虽说吕梁山的匪患也多了些,可秋收的时候表现的还算得力。
而在秋收过后,几郡主官都6续来到了绛郡拜见李破,输诚之意昭然。
到了此时,李破才觉着之前的预估有些偏颇了,扩充太过迅的后遗症好像并没有那么明显。
晋地的降人们各式各样,只需加以区分,关键的时候靠不住,可平日里用一用倒也无妨
到了七月末尾,李破稍稍松了一口气,各处秋获6续报了上来,到了八月初,李破大致已经可以肯定,就算其中有所虚报,最为糟糕的结果并没有生。
各处都收获了一定的粮食,这两年李唐治地其实还算得力,就算今年一场大战影响了秋收,除了粮价又在飙升以外,倒也不至于让百姓都饿了肚子。
这个时候,唐使一行终于姗姗来迟
月票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