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的大夫是回春堂的，早上就来了。”喜儿又说道。
现在已经下午，天都要黑了。
“大夫怎么说的。”代清允将头发拆开，让喜儿梳着头发。
“说是受了刺激，得了疯病。”喜儿道。
代清允听了没什么反应，之只觉得以后日子肯定不清静了。
林氏得知四房回来，吩咐宏婶再做些吃的给他们，她便回了房间。
代老爷子则和回春堂的大夫聊着赵氏的病情。
代之礼从隔壁过来，看见四房一家子，眼神有些骇人。
但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代清允感觉莫名其妙，“爹娘，吃饭吧。”
别浪费了宏婶辛苦做的饭菜才是。
没一会儿钱氏又过来了，拉着李氏去了房间说话。
代清允本想将买的小玩意送给玉儿和高芝芝她们，奈何一整晚都没见着人。
翌日一早在隔壁饭厅，代清允这才看到他们。
大房一群人脸色都不太好，满是愁容和倦意。
“四伯娘，昨日你们回来，可休息好了。”高芝芝主动给李氏盛了粥，笑了笑。
“我自己来就行。”李氏道，“你们照顾大嫂也辛苦，多吃些。”
“呵。”旁桌代之礼冷哼一声，胡乱吃了几口东西，扔了筷子就离开。
林氏皱着眉，“老大这是做什么，敢在饭桌上甩脸子了。”
“奶奶，您别气，我爹就是着急去照顾我娘。”代清玉连忙对林氏说道。
“秋月秋露一晚上都在看着，照顾什么照顾！”林氏气急，咳嗽几声，“大郎还没高中呢，要是中了，不是盼着我们两个老的早些死了？”
“娘！”
“奶奶您别气。”
“娘您说什么呢。”
这话可吓得代家众人一惊，连忙宽慰。
“好了，我带你回房间去歇着。”代老爷子叹了口气，走过来扶着老妻，“你身子越来越差，别动不动就生气。”
林氏哼了一声，边走边说道，“我看他两口子是巴不得我早些死了。”
……
早饭便这样不愉快的结束了，代清允也要去县里，颜如玉和布坊都离不开她。
“既然家里现在忙，就你俩和喜儿跟我回县里吧。”代清允本想去找林氏问问，又觉得不妥，反正代昌代盛一直跟着她，也不用去说。
“小姐，那我们呢。”香秀香丽两姐妹忐忑的问道，她俩是真怕了赵氏，动不动就对她俩打骂。
“去哪里？怎么，代家现在是她代清允做主了吗？”
代清允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一道讥讽的声音说道。
“大，大夫人……”香秀香丽几人连忙朝她行礼。
代清允转过身，果然是赵氏，只是她这会儿穿的单薄，头发凌乱，面无血色，就好像真的疯子。
“大伯娘不在屋里好好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赵氏走上前来，代昌代盛两人连忙站在代清允身前挡着。
“滚开，你们两个狗东西。”赵氏恼怒极了，伸手一巴掌打在代昌脸上。
哪儿知代昌只是低着头，半步都不让。
“你做什么！”代清允拉开身前的两人，“代昌，你傻了吗，别人打你不知道躲着！”
“代清允，你好歹毒的心，我还没算账呢，就是这个贱奴绑的我爹娘吧！今日我就打死他！”赵氏胸口剧烈起伏，她去了岭县才知道，原来是代清允派人绑了爹娘！
赵氏拿起墙角的木棒狠狠的朝代昌打去，代清允一惊，绕过去一脚踹在赵氏的小腿上，这下赵氏直接摔倒在地。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还想杀人不成？！”代清允拿走木棒。
这动静太大，代家人都跑了过来。
“娘！您怎么摔倒了，方才我就离开一会，您怎么跑出来了！”高芝芝跑来见赵氏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咒骂，连忙让大郎二郎快些将她扶起来。
“代清允，我要杀了你！还有这个贱奴！我要杀了你们！”赵氏死命挣扎着，指甲直接挠花了二郎的脸。
“允儿你没事吧！”李氏夫妻也跑来，瞧见赵氏的模样，就知道是她找女儿麻烦了。
“代清允！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她是你大伯娘！”代之礼见妻子摔的一身呢，怒喝道。
林氏和代老爷子也闻声赶来，“这又是怎么了！赵氏不在屋好好养着跑出来做什么！”
“娘！您瞧瞧赵珊这一身的泥污，就是她害的！”代之礼指着代清允，恨不得将她揍一顿，这个侄女，真是欺人太甚！
“爹！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允儿，娘现在本就神志不清，未尝不是跑出来自己摔倒了。”二郎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死死的禁锢着赵氏，
“我们先送娘回屋，别再着凉了。”大郎皱着眉，和二郎先离开。
“刚才怎么回事！”林氏见他们七嘴八舌的，有些头疼，眼神看向代昌几人。
代昌脸颊红肿，见老太太问话，连忙跪在地上说了来龙去脉。
“娘您听见了！这死丫头当真是目无尊长！”代之礼恨恨的说道。
“是，大伯娘，不，她就是我踢的，那又如何？”代清允站在人群里，眼睛直直的看着代之礼，“难不成我看着她杀人还要无动于衷？”
林氏蹙眉，“允儿，你先屋里去。”
“奶奶，您让我把话说完。”代清允朝她弯了弯腰，又说道，“我今日就把话说清楚了，赵家罪有应得，我做的没错，这次放火下次他们便敢杀人。”
“我为什么不能反击？就因为他们姓赵？可笑！”
代清允冷哼，“我的确派人绑了赵家，那又如何，你们大可去官府问问，我可对他们动了私行？那招供书，不是吴氏自己签字画押的吗？”
“大伯，去了一趟岭县，赵家是怎么和你们吐苦水的？是说我小小年纪罔顾人伦，还是心狠手辣？”
代清允又笑道，“难不成她疯了也要怪到我头上？”
看见大郎二郎回来，代清允吐了口气，“上次赵珊就要杀我，这次又要杀代昌，我且问问大哥，我做错了吗？”
大郎看着代清允直直的看着自己，他张了张嘴。
“那是你大伯娘！你称呼她名字你是想被告一个不孝吗？！”代之礼又怒了，她本来被怼的没有话说，这下子抓到了把柄，连忙大喊，“爹娘，您们就要看着这个死丫头祸害我们家吗！”
代老爷子看了看代清允，又看了看代之礼，“你先回房去。”
“四丫头，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毕竟她是长辈，不可直呼其名。”
“今日之事，本就是赵氏有错在先，没什么可说的，都散了吧。”
代老爷子不想多说，就要离开。
“爷，您知道是她有错在先，这事就不管了吗？”代清允心里有些难受，就因为她是小辈，这事就可以揭过了？
林氏叹了口气，“允儿，你大伯娘现在神志不清，大夫说了这辈子怕是都好不了了。”
“允儿，别说了，你不是要回县里吗，走吧，娘陪你收拾东西。”李氏见女儿脸色不好看，心里也难受。
“好，我知道了。”
代清允眼神扫过大房一行人，面无表情的离开。
简单的收拾了些行礼，主仆四人驾车离开。
“代昌，擦些药膏。”代清允从袖子里拿出药膏递给门边的代昌，“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别傻愣愣的不知道躲着了。”
“谢谢小姐。”代昌接过药膏，眼眶有些红了。
关好车厢门，代清允趴在小桌上。
“小姐，别难过了。”喜儿叹了口气，装了一叠点心出来。
“要不您再吃些点心吧。”
代清允摇摇头，她只觉得疲惫。
这一次，她算是和大房真的决裂了，她本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对于赵氏，她多有忍让，但这也不是她能一而再再而三欺负自己的理由。
至于二郎和玉儿，随便吧，往后他们对自己一如既往，她也做得到，要是因为这件事有了隔阂，她也没关系，人性本就如此。
“马家怎么样了？”代清允问道。
“被官府勒令还税，还被罚了，我大哥说他们家家产没了一大半，现在就只有宅子和一家铺子了。”喜儿道，“马家夫人好像还生病了。”
代清允听了，瞬间精神，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喜儿附和的点点头，又说道，“不过他们家还出了件大事。”
“马老爷去世了。”
“……”代清允沉默了片刻，道，“马语嫣不会把这事怪到我头上吧？”
“应该会。”喜儿眨眨眼，“大哥去县里采购回来时说的，马老爷去世时，马语嫣还跑到布坊去闹事。”
“闹什么。”代清允好奇，马语嫣在外总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在外头撒泼？她想象不出来。
“本来是要泼狗血的，但是被马公子制止了，但是她一边走还骂。”喜儿想了想，“马公子人好像还不错哎。”
代清允笑了笑，“人好不好，在他死之前，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尤其是和自己有仇的，喜儿，往后在县里碰到马家人记得绕道走，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疯咬你一口。”
喜儿被她说的话吓到了，连忙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姐。”
依照马语嫣瑕疵必报的性子，要多防着她才行。
代清允掀开车帘，抿抿嘴唇，这一次去县里，自己好像孤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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