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他对不住了妻儿!
“徐爷爷,这件事情害得问问林姑娘和沈兄弟。”池盛叹了口气,扶着他坐下,这才开口示意他有外人在这儿。
徐老爷子一愣,可他的眼睛早些年久看不清东西了,也只能无措的无处张望。
“林,林姑娘,还请你告诉我一些,我孩子的事情。”
徐老爷子刚刚一直低着头,南枝没法看清他的脸,这会儿他转过头来,她们才算是看清楚了。
老者面色苍老,却也能看出些年轻时的模样。
徐丑虽然身形扭曲,可脸长得却并不丑,这会儿看来,父子两个的长得是有六分像的。
“徐老爷子,你别太激动。”南枝稳稳心神,这边开了口。
“徐丑在燕城过得不错,只是,只是徐婆三月前走了,他如今一直住在酒楼里。”
“走,走了?”
徐老爷子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不受自己控制。
“是。”南枝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了下去。
“徐丑一出生,脊椎便是歪的,自小就被村子里的人嫌弃,说他是个怪物,徐婆便将他关在家里,后来年纪大些,就让他出去学了门手艺。
四十年来过得也是辛苦,后来徐婆离世,他卖身葬母,我看他有本事,这才买了回去。
如今他在我们的酒楼里做厨子,日子也还算不错。”
南枝不理解这徐老爷子既然没死,为什么会抛妻弃子离家四十年。
沈温辰还是因为失忆这才远离了梨花村,可徐老爷子呢?
“怎,怎么会这样……”徐生低声喃喃道。
当初她带着酒方同自己私奔自牛牛村,因为落籍的事情,他花了整整一百两。
虽说最初的时候村子里的人有些排外,可这么些年,他以为,以为即便自己不在了,到底有当初花出去的银子,和常来家中买酒的主顾会照顾着些。
怎么会这样呢?
“徐老爷子,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没有回去找他们母子?”
四十年前的孤儿寡母独自在异乡生活,她不敢想其中的艰辛。
“都怪我,怪我。”徐生张张嘴,只无力说出了这几个字。
“我当年外出做生意,遭了贼人暗算,以为自己失手杀了人,怕牵连她们母子,这才一路逃到了青风寨来。
我原本也想过回去瞧瞧,可我的腿早就废了,别说是赶路,便是刮风下雨也会疼入骨髓去。
却不想会是这样……”
沈温辰看他落寞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上一世失忆后不也是过了十多年才想起来吗?
偏生自己想起来的时候早就被苏桃的系统迷了心智,可如今看来,他倒是对这徐生有些同情。
自己是不记得她们娘俩,这徐老爷子明明知道,却不能回去。
“那你为什么不写信回去?”
南枝问的犀利,那徐生脸上的血色褪去,最后只留下了苦涩。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成了山匪。”
当年四处都在主张剿匪,他倒是也想过将娟儿接来。
可又怕哪天会有官兵上山来。
南枝没再说话,只是心里有些恼火。
徐婆四十多年一直在等他。
若是他在的话,她们母子俩明明可以少受许多的苦楚!
她经历过自己带着孩子的日子,她晓得那有多苦。
“南南。”
沈温辰轻声唤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娟儿!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徐生哭的悲痛欲绝,南枝心里硬着的那一块这才又软了一些。
到底是徐丑的阿爹,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不适合再多说什么了。
徐生已经七十岁了,放在整个夏国也算是极其长寿的那一批。
池盛让人将他带去休息,这才看着南枝和沈温辰犹豫开口。
“林姑娘,不晓得方不方便让徐老的孩子来一趟青风寨?”
南枝看了他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池盛有些尴尬,偏偏以往最机灵的元宝这会儿就像是听不见了一样,只铆足了劲的和一只鸡腿厮杀。
小七却突然开了口:“林姐姐,徐爷爷真的很可怜的。”
沈温辰转头看向小七,挑了挑眉。
“他经常拉着我和我讲他的事情。而且,而且徐老爷爷可能,可能也活不久了。”
小七说的是实话。
徐生已经七十岁了,身体看着硬朗,却也是靠着那一丁点的信念撑着,至少他瞧着,徐老爷爷现在走路都已经走着吃力了。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得去问了徐丑才行。”
徐老爷子对不起的是徐丑和徐婆,并不是她。
见还是不见,也得要他们来做决定。
小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最后,沈温辰这才扭头看向了池盛。
“池兄,不知道你们的千金酒,有销路了没?”
南枝听他这样问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她一直想问这件事,可又有些犹豫。
毕竟池盛他们这会儿还是山匪,同山匪说生意,传出去只怕对三味居的生意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