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骡车已经进了村子,徐老六心里担心自己到嘴的鸭子要飞,也没心思再干活了,不管不顾的就要往村子里赶。
徐丑本想直接让阿泽把骡车赶到自家去,却被闻声而来的村人挡住了去路。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牛牛村村长的妻子王金兰。
她最是厌恶徐婆一家,起初不知道徐丑没死,便是厌恶徐婆卖的酒让自家没了生意,后来徐婆不卖酒了,她也提着东西去问过她家的酒方。
她本是好声好气说着,只要徐婆肯把酒方给她,她们一家子便给她养老。
结果那老不死的不仅不给,还把她送去的东西都给扔了出来。
上个月徐婆走了,她便想着等把尸体扔了,好去院子里找找,说不定能找到酒方。
结果徐丑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人当着村里人的面将那死老太婆给风风光光的葬了。
她一打听,只那口棺材就要二两银子。
如今瞧着徐丑又回来不说,穿着的还是上回的那一身棉布衣裳,顿时咬了咬牙问道。
“徐丑,你没事往村子里来是做什么?”
徐丑一改往日的懦弱,只冷眼瞧着王金兰。
他晓得,这个女人也是个坏种,儿时自家阿娘酒卖的好,总会给他做白面馍馍吃,他偷偷摸摸溜出去,好些时候都是将白面馍馍给了她。
就因为她不会叫自己妖怪,可到头来,她不过也只是披着张面具罢了。
“我回我自己家,跟你有什么干系?”
一旁的阿泽和林小泉也只觉得这女人有些莫名其妙。
“你娘都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王金兰也不客气,话直往人的肺管子戳。
“我家院子还在,那是我娘留下的,我怎么还不能回来?”徐丑看着王金兰如今苍老憔悴的样子心里带着些怒意。
他本是想带着东家去他们家里瞧瞧酒的。
如今倒是不必了。
“你一家子都是外来人,让你们在村子里待了这样久已经不错了,你现在还是早些离开得好。”
王金兰如今已经是做了奶奶的人,不说面皮,只说这张嘴就不是徐丑能说的过的。
眼看着徐丑就要落了下风,林小泉和阿泽是想帮腔,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最后还是南枝从骡车里探出了头“徐叔,这是怎么了?”
南枝一开口,还围在车前的人这才意识到车里还有人,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南枝如今不过是十八岁的模样,因为生养得好,没有再遭什么罪,如今瞧着水灵灵的漂亮姑娘一个。
绕是王金兰也愣了一会儿。
她以为徐丑这是带了人回来搬东西,却没想过车里还会有这样好看的小姑娘。
只看着她的模样,就不像是村里的人,那便是燕城的哪家小姐了。
“东家,这是有人挡了路。”徐丑回道,随后便是瞥了王金兰一眼,冷哼了一声。
阿泽作势就要挥鞭子,一旁围观的妇人这才赶忙躲开。
徐丑指着路,一行人就直直到了徐丑家的院子前。
徐丑开了院门,迎着南枝她们都进了院子。
有些想瞧热闹的,更是聚在了院门外,想看看徐丑这是要闹什么名堂。
“徐叔,这是你家的院子?”沈妙妙率先跳下了骡车,有些好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有趴在院墙上的光棍汉子瞧见了沈妙妙和随后下车的南枝,纷纷议论起来,引得阿泽在一旁皱了眉。
这些人当真是聒噪。
“东家,我阿娘生前便是卖酒的酒娘,只是后来因为我,没再继续卖了,不过我们家的地窖里,应该是还有的。”徐丑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忐忑,只敢小心翼翼地打量南枝她们的反应。
没有预想中的反应,只换来了南枝和沈妙妙两个的四处张望。
“东家?”
“诶诶,那麻烦你带我们去地窖里瞧瞧。”南枝开口应声,心里却是在琢磨这些就能不能够。
毕竟自己这是想找个能够长期合作的酒家,就算徐丑说了地窖里还会剩些,可到底一个地窖能装多少?
这个想法却在南枝看见地窖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几大缸酒时烟消云散了。
不说其他,便是这其中一缸,也能够自家三味居卖上一个多月了吧?
不仅是南枝,便是沈妙妙和阿泽也都险些被惊掉了下巴。
林小泉更是一声嚯字出口,围着那几缸酒转了好些圈。
“这些酒,应该有些年头了吧?”阿泽看着酒坛上的纸封神色有些复杂。
“那几坛是我阿娘二十年前酿的。”徐丑看着那几缸酒眼神里满是眷恋。
阿娘便是因为他,才会苦了这一辈子。
“那这缸呢?”林小泉跑到角落里指了指一个小些的坛子问道。
看见他手指的方向,徐丑微微一愣,半天才开口道“那是我阿爹酿的酒,应该有四十三年了。”
林小泉知道自己闯了祸,没再敢乱跑,只有些悻悻地揉了揉鼻尖。
“东家,你们尝尝这酒吧。”徐丑说完就开了一坛子酒,只一瞬,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还没喝,就已经让人有些微微醉了。
南枝和沈妙妙两个对视一眼,都知道她们这是找到了好酒,可这酒又有些太好了。
酒的年份太长,南枝也没敢多尝,只轻轻沾了一滴。
酒香险些让南枝窒息,酒的口感更是浓香醇厚,或许是因为量少,她没有尝出来酒的辛辣味道。
便是只尝了一滴,南枝和沈妙妙的脸这会儿也有些红了,看着地窖里的人,南枝只觉得有些迷糊。
最后还是徐丑反应过来,去端了水递给她们喝下。
一碗凉水下肚,南枝这才恢复了些清明,看着徐丑的神色顿时就带了些探究。
被这样看着,徐丑心里也是忐忑非常,一时间堂屋里安静的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东家——”
“徐叔,你这酒怎么卖,开个价吧。”南枝叹了口气,就算她不懂酒也能知道,这酒是顶顶好的,只怕整个燕城,再难找出第二份!
“东家……”徐丑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挤出了两个字来。
“你这酒好,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一坛子酒我给你一百两,如何?”
这一坛子能顶的了十个小坛,她在柳家定的酒是二两银子一坛,这酒好不说年份也足,算下来十两银子一坛其实也是她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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