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天上又飘起了雪花,沈温辰坐在火堆旁看着不远处的山林陷入了沉思。
书里说自己会摔马失忆,忘了南南和之玉娘俩,可事实是他虽然摔下了马,但是并没有失忆,那是不是也说明剧情已经开始改变了?
看着车外发呆的沈温辰,南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沈之玉盖好被子后蹑手蹑脚出了骡车。
“你在想什么呢?”
南枝弯腰坐在了他旁边,轻声问道。
“没什么。”
沈温辰摇了摇头,脸上的疑虑通通消散了个干净。
既然能够改变剧情,他不希望再让她担忧什么。
看见他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南枝也没追问,只把怀里的衣裳拿了出来递给他:“这个给你,虽然丑了些,但是也能防寒。”
被递到眼前的是一件兔皮褂子,灰色的兔毛在寒天里看起来分外柔软。
“不许嫌弃!我是,我是怕你着凉了传染给之玉他们。你,你继续守夜吧,我走了。”说着这句话南枝赶忙起身回了骡车上,看着晃动的车帘,南枝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即便原身也是自己,可真正说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只希望,希望剧情能够改变。
“阿娘,臭臭。”
听见儿子的声音南枝这才赶忙回过了神,只看见小家伙睡得正香,一只小脚丫子却是从被褥下面探了出来。
“这小孩子,哪里臭了,也不晓得是梦见什么了……”
小声嘟囔着就去给小家伙盖被子,结果只闻见鼻尖一股淡淡的尿骚味。
南枝顿时闭了嘴。
难怪睡着了都喊臭呢。
追月仰头看了看山林,又看了看沈温辰。
结果就发现他正拿着件衣裳傻笑,不由得打了个响鼻。
听见它的动静沈温辰这才收了嘴角的笑意,轻轻咳了咳。
小心翼翼的地把褂子穿在了里面,沈温辰只觉得自己一身都是暖洋洋的。
至少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需要再走十天,就能到燕城了。
沈家的驴车里气氛有些诡异。
往常都是沈妙妙和李氏睡在里面,桂花婶横在中间隔开,今天这会儿李氏一身狼狈的缩在车帘边上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行了,你就睡这儿吧。”
沈重指了指车帘边上的位置说道。
李氏点点头,只缩在了那个地方不敢多动一下。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沈妙妙心里是害怕的。
李莲原本长像清秀,也算是梨花村里好看的小媳妇儿,这会儿却是半边脸高高肿起,头发被沈重贴着头皮割完,这会儿看起来就像是烧过的草根,她身上的泛着的血腥味更是混着些酸骚。
哪怕是沈三这会儿也是脸色不大好看。
要他说,既然李氏已经做了这种龌龊事,打一通写封休书就算了。
自己儿子把她弄成这样还带在身边又算得了什么?
桂花婶感觉到沈妙妙的害怕,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爹,娘,妙妙,快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
沈重笑着说了一句后只看了李氏一眼就裹着被子睡觉。
车外落着大雪,冷风透过车帘缝隙直直吹在李莲的身上。
最后还是沈妙妙看不下去伸手递了件衣裳给她。
看着递到眼前的衣裳李氏一愣,抬眼满是期待的地看了过去。
沈妙妙却是在她接了衣裳后就继续闭眼睡觉。
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沈温辰这一夜心情极好,连带着看见那几个流民慢慢跟上来在车边停下休息也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
那群人只怕是冲着那个李氏来的。
不过南南给自己做的这件褂子穿起来真舒服~
一直到天边泛白,沈温辰生了火这才去喊她们起床。
林家人一夜好眠,自然是神清气爽,沈家人则是个个顶着两个黑眼圈。
休息了这么些天王敬之也终于养好了伤,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想要下车。
沈妙妙看他出来眼前一亮,这才赶忙跑了过去。
“王敬之,你伤好了?”
看见来人他愣了一下,这才认出是沈妙妙。
“我,我伤好了,想下来走走。”
想到自己的伤处,王敬之只觉得尴尬的低了低头。
之前一直是那个叫小何的少年帮自己上的药,这些天又换成了林家二哥,不过只好在他们都是好人。
没有看不起自己。
“那我掺着你下来。”沈妙妙看他下不来骡车的样子也就伸手把他扶了下来。
王敬之心里感动,沈妙妙却是松了口气。
自从沈大哥回来之后自己就一直被阿娘拘着不让她过来找南枝姐玩。
可现在家里的气氛太奇怪了些,也正好借着和王敬之青梅竹马的由头过来这边休息的好。
“你伤好了就多下来走走,锻炼锻炼,看你身子骨都快比我瘦了。”小姑娘在玩伴面前也少了几分拘谨,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王敬之点点头应下。
桂花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李氏的样子只觉得脑袋疼。
思来想去还是扯着沈重去了一边说话,看见妻子拉着儿子说话去了,沈三摇摇头开始忙活一家人的早饭。
“娘,你找我啥事呀。”沈重被自家阿娘拉到了一边,憨笑着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李氏都这样了,你一纸休书休了她不就好了吗?现在还带在身边干嘛?”
面对桂花婶的质问,沈重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看见他这幅样子桂花婶就觉得头疼,只斩钉截铁地说道:“等到了燕城你就给她写封休书,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见他还不吭声,桂花婶也气着了,只指着他的鼻子问道:“难不成你还想跟她继续过一辈子?现在这事也就咱们两家晓得,到了燕城给她一份休书谁晓得是因为什么?你要是,你要是真当有我这个阿娘,你就听些话!”
话音落下半晌依旧没有得到回答,桂花婶的一颗心也就算是凉透了。
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不再多说一句。
沈重神色复杂,他自然知道自家阿娘说的法子是最好的那个,可自己心里始终过不去那个坎。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两年多来自己对李氏没有一丝的不好,在村子里平平淡的的小日子也都好好的,如今一路上什么事都碰见了,怎么她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要说是对李氏的钟情,他自己都不相信,一直不肯放手,只怕也是不甘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