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辰的话音落下。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徒然冷了下来。
之玉是两人之间的系带,或许南枝会不在乎他,但是不可能不在乎之玉。
沉默间,看着南枝满脸的泪痕,沈温辰只觉得心里有些发疼,想到自己做下的错事,他有些纠结。
说,南南必然会厌恶自己,不说,那他这一世也无法心安。
“南南,我做过一件错事。”
听着他的话,南枝大概也猜到了他想说的——为了那个神女,给原主写下一纸休书。
“我……上一世写了休书。”沈温辰声音嘶哑,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上一世怎么就像是被人给迷了魂一样。
南枝没有反应,这件事她本身就知道,哪怕自己猜测沈温辰会如此,跟女主的系统肯定脱不开干系,却也没办法说出“无所谓”三个字。
原主受过的罪谁都没办法顶替。
“南南,我……”
沈温辰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阿爹,阿娘,你们在干嘛呀。”
沈之玉撅着小嘴,一张小脸上都写满了不高兴。
刚刚阿爹说让自己去后院看鱼鱼,他一会儿过来,结果自己在后院等了好久,阿爹都没来!
阿爹骗人!
“之玉怎么啦?”南枝擦了擦脸,才起身揽过了小家伙。
“阿爹骗人!他都不陪我看鱼鱼!”
对于小家伙的指控,沈温辰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阿娘带你去看。”南枝没有管沈温辰,抱着儿子就出了房门。
瞧见南枝抱着沈之玉从屋里出来,堂屋里的几個汉子才默默对视了一眼。
他们刚刚本来是想拦下小家伙的,但是那会儿他就只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自己推开门进去了。
现在看见嫂子抱着人出来,他们默默叹了口气,沈大哥这是又没把人哄好。
虽然沈大哥和他们是过命的交情,但是换成是谁,丈夫三年不归,都没办法轻易原谅吧。
这件事上他们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整个下午沈温辰都十分颓然,连沈之玉跟他说话也没什么精神。
原本他以为和南南说了自己的事情,不论怎样,她也应该有些反应。
就算是冲着自己发火,他也能接受,可自从她抱着之玉出去以后,就再没什么反应。
难道她真的是对自己已经失望透顶了?
想着,沈温辰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直到吃了晚饭,不到一刻钟,整片天空就又被染成了橘红,一大片黑压压的蝗虫群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
朝着梨花村的各家各户纷纷落下啃咬,一路上地里本就不多的庄稼合着路旁的树枝,都被咬了个干净。
经过今天凌晨那会儿的遭遇,村里人也都各自准备了家伙事备在家里。
蝗灾从来不是一天,或者几天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一时间,梨花村的天空上是黑压压的蝗虫,地上是举着火把的众人。
偏偏那些蝗虫好像个个怀着必死的信念,哪怕人们手举火把,也都纷纷扑了上去,不仅啃咬人们身上的皮肉,连着院门屋檐都不放过。
炽热的火把挥散着蝗虫,顿时村里各处都传出了阵阵焦糊的奇怪香味。
南枝把之玉关在屋子里,跟着几个人一起手举火把站在堂屋前,闻到那些味道只觉得熟悉。
和自己以前兼职的大排档上卖的烤蚂蚱倒是很像。
正疑惑着,十二已经捡起了一只被烤熟的蝗虫闻了闻:“这蝗虫倒是奇怪,烤熟了闻起来香得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
沈温辰眸色一暗,瞥了他一眼才冷声说道:“不能吃。”
南枝闻言转头看了过去,沈温辰这话说的笃定,难不成他吃过?
沈温辰却没再继续说话,只专心处理飞进院子里的蝗虫。
看着飞进院子里的蝗虫,南枝微微一愣。
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虫群,她怎么觉得,这些蝗虫就好像有思想一样?
它们飞下来之前都会犹豫一下才决定要不要扑下来。
好似是为了证明她的观点,有几只蝗虫互相围绕着飞了一圈才好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着南枝这边就扑了过来。
站在一边的沈温辰眼神一凛,挥手解决了它们才又若无其事地回了刚刚的位置。
南枝也没说声谢谢,只举着火把准备往着后院去了。
“嫂子,你这是去哪儿啊?”
十一瞧见南枝要走,又看出沈大哥和嫂子之间肯定出了些事,这才急急开口。
连忙转头看着沈温辰,目光焦急,这沈大哥怎么跟个木头一样,不知道跟前去?
“我去后院看看。”南枝笑着说了一声,才迈步去了后院。
“沈大哥!”十一看着沈温辰一动不动的样子,轻声喊道:“你快跟上啊!”
谁知道沈温辰连头也不回,说了一句:“十二,老九,去后院守着。”
十二和老九点点头,连忙去了后院。
南枝到了后院看着地上稀稀拉拉的蝗虫尸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缩在墙脚的两只母鸡咯咯叫了两声,才又颤抖着炸起来的羽毛继续缩成一团躲着。
南枝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天,只看见黑压压不见边际的虫群在自家后院的上空散开,露出了整片橘红色的天空。
不时的会有一两只蝗虫飞落下来,又像是在半空中被什么力量拍中,只在院子里留下残破的尸体。
“嫂子!”十二和老九跟着过来,齐齐喊了一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瞧见眼前的景象也是一呆。
怎么前院很后院的区别这样大?
“我没事,走吧,回前院去。”
南枝摇摇头,又举着火把往前院走。
两人一愣,这才点头跟上。
前院的情况也突然转变,沈温辰本就心情郁闷,落下来的蝗虫都被他烧了个干净,有的更是连渣都没留下。
没一会儿,沈温辰也发现了些不对劲,天上的蝗虫依旧遮天蔽日,可再没有一只虫子会飞下来。
后院的河蚌突然张开了蚌壳,瞧着天上的虫群恨不得朝它们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儿!
它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气运!
就被这些个破虫子给浪费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