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陈颦儿和众位部将在营帐中商讨完战事后,部将们各自散去,只留下了陈颦儿和赵雪池。“颦儿,今日战事频频告捷,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回京城去了。”赵雪池语气中带着一丝欢快。陈颦儿抬起头笑了一笑,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着兵书。“颦儿,你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陈颦儿听到赵雪池发问,也不抬起头,眼神仍旧停在兵书上,口中却深深叹了一口气,“雪池姐姐,我有些担心阿春。”
赵雪池坐在了陈颦儿对面,“嗯,按照日子来算,阿春怎么着都应该回来了,但是有小佰在身边呢,放心,阿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可能只是路上耽搁了。”“嗯。”陈颦儿的声音闷闷的,显然,赵雪池的宽慰没有起到什么用。“说到要回京城了,颦儿,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赵雪池话音刚落,自己便反应了过来,“嗯...你还在为复仇的事情发愁吗?”
陈颦儿声音很轻,“有什么好发愁的,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我说要去问他,无非是给自己下个决心而已。”赵雪池的神情也慢慢变得严肃,“颦儿,我有件事情要问你,你如实和我讲。”“嗯,什么事?”赵雪池眼睛紧紧盯着陈颦儿,“若他自己亲口承认了,你要怎么做?”“我,他杀了父亲,我定是要为父亲报仇的。”“你会杀了他?”“我不知道。”“那你要怎么报仇?”“我不知道。”
陈颦儿的声音越来越小,赵雪池心中渐渐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来,“陈颦儿,你莫不是真喜欢上那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狗皇帝了?”“雪池姐姐,你知道我喜欢谁的。”“既然你喜欢余年,那你又在这里为狗皇帝伤什么心?”“我没有为他伤心。”“我问你,你这样几日了,你还想持续几日?你以为我不说就是看不到吗?”“...”“那狗皇帝有什么好?陈颦儿,我告诉你,我不是你这样没有良心的人。陈虎岩将军是你父亲,他如何待你的你应该心里比我清楚,你若是如今这样黑白不分,我也没有什么话想和你说了。”
陈颦儿听出了赵雪池话中的怒意,连忙解释道,“雪池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在想,我若复仇杀了他,他又是皇帝,那岂不是天下会大乱,天下大乱,受苦的仍旧是百姓。”“所以你就不报仇了?”“不是,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办。”“陈颦儿,”赵雪池站了起来,附身看着陈颦儿,“我告诉你,这天下能人贤士多的是,而之前,陈虎岩将军就是我的天,他是我从小崇拜的人,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为他报仇的,你报不报仇,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真没想到,陈虎岩将军有你这样一个优柔寡断,被儿女情长绊住脚的女儿。”赵雪池阴显是有些气坏了,像是将这段时间憋着的对陈颦儿和杜枕河事情的不满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
赵雪池说完后,也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但看着仍旧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陈颦儿,她心中的怒意仍旧未减,只是拎起自己的剑,出了营帐。
赵雪池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走到河边,拔出剑,将剑鞘丢在一旁,自己练起剑来,带着怒意的剑锋划过空气中的尘埃,似乎连周围的尘埃也带了些怒意。赵雪池练累了,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有些风沙的昏黄的天空,眼睛中似乎有泪水在涌动。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一个威严高大的身影,正向她伸出手,对她说着,“雪池,做得不错,又有长进了。”陈虎岩,在赵雪池的世界里,是一个如英雄又如父亲一样的角色。一想到那样一个威风凛凛,将一生都献给疆场的英雄人物,就这样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被害死,赵雪池心中的愤怒就占据了内心。无论是因为什么,因为阴谋,因为权势,因为朝党之争,又或是因为私仇。无论是因为什么,等这仗打完,一定要为他报仇。赵雪池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月鸣谷里。
李少惟和李巧巧又是空手回了屋子。“巧巧,你们真的采到过鸣月草吗?这都这么些日子了,我们练它的影子都没寻到。”李少惟语气中有些丧气,“只有采到鸣月草才能制出百花毒的解药吗?”李巧巧的表情却不见一点丧气,“父亲早就说过,采药呢,是不能强求的,尤其是这些稀世药材,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急迫,要用诚心去找,心诚,方能看得见。”“我心已经够诚了,老天爷,我真的没什么时间能再耽搁了。对了,巧巧,舅父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李巧巧走在前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也不知道,父亲每次去修行都会有好一段日子,每次也说不上具体回来的时间,父亲又是个经常想法突如其来的人,也不知道就又云游到哪儿去了,但是哥,你放心吧,父亲总会回来的,他不可能丢下我的。”李少惟叹了口气,拍了拍一身白衣上沾染的灰土,“说的也是,只是我在这里耽误太久时间里,余年和阿渺或许是会等急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哥,这都是你的朋友吗?”李巧巧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对啊。”“真好,我一直跟着父亲居无定所,我都没有朋友,哥,给我讲讲你的朋友们吧。”“嗯?余年和阿渺吗?”“嗯!所有的朋友都可以,巧巧也很想知道哥哥你们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好好好,回家就给你讲。”“太好了!”
夜已经很深了,李巧巧仍是缠着李少惟不放,“哥,你白日里答应我的,不能不算数。”“阴早起来讲可不可以呀?”李少惟困的眼花缭乱。“不行,那就讲一个,今天就讲一个,好不好?”李少惟被缠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坐了起来,无奈地说,“好好好,给你讲。”
“给你讲讲余年吧。他算是我在京城最好的朋友了,说到他,长相嘛,当然是不如我的,但还算不错,也是京城里比较有名的帅哥了。他的经历,怕是没人能比得上。年纪轻轻,便当了我们杜国的宰相。这多大的荣耀啊,可这老哥,说不干就不干了,辞了官,现在又自己做起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