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将这件事记在心头,叮嘱其他人如果接到电话找自己,即便是睡着了,也要将她喊醒来接听。
众人都应好。
那天晚上,两个小家伙程焕崇和薛欣哭哭啼啼,一会儿喝一会儿尿,直到十一点多才睡下。
薛凌帮不上忙,拉着两个大的回隔壁,安顿他们睡下。
程天源将小孩子的衣服洗完,又煮了一锅的热水装进保温壶,在客厅里留了一盏小灯,又在厨房里留了一颗小灯泡,才回了对面。
薛凌躺在床上看书等他。
程天源忍不住提醒:“你不能看太多书,不然伤眼睛。”
“不会吧?”薛凌好笑嘀咕:”连这个也不行,那也太夸张了。我就看一点儿,不多的。这两年太忙,好些专业知识都丢了。”
“不会的。”程天源微笑:“就像骑自行车一样,只要骑上去,即便起初摇摇晃晃,也能很快适应下来。那种平衡感学过,就不会忘。”
薛凌好笑摇头:“说得倒简单,做起来太难了。”
程天源将书本拿开,疲倦躺在一旁。
“怎么了?很累?”薛凌心疼问:“你每天忙得很”
“不是。”程天源微笑:“我干的都不是重活,哪里会累。只是老人们年纪都大,怕他们太劳累。一个孩子和两个孩子,区别真的很大。尤其前头还有两个大的,有时候分不开空暇,总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薛凌道:“希望明天阿春姐会同意。”
“有些悬。”程天源解释:“她看起来懦懦弱弱的,似乎也没什么主意。”
“错了。”薛凌道:“我跟她接触过几回,也算深谈过。她读过书,有自己的看法和主张。”
“那她怎么会嫁给那样的人?”程天源有些不理解,低声:“虽然是被迫的但她怎么一点儿自己的主意都没有。”
薛凌摇头:“人都是会成长的。她那时还年轻,家里是父亲做主,肚子里怀了人家的孩子,对方上门提亲,公公婆婆都好说歹说,容易心软受蛊惑。后来她是为了小铁头,才跟那个男的继续过日子。你瞧,她晃过神来后,不已经跟那个男的离婚了吗?她觉得小铁头有她这个妈就够了,她一定会让他过上好日子。那样的男人在,只有破坏他们的生活,害苦他们。”
她最后做了总结:“所以女人可以为了孩子忍辱负重,心软心善。但也可以为了孩子,坚强坚韧自强不息。”
程天源点点头,算是附和她的看法。
“那你跟她仔细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连每一个月给多少工资都说。咱们既然要雇人家,就要拿出雇的诚意来,不要让人家以为只是帮忙不收钱。她和小铁头也得过日子,该雇多少都得按实际情况算。”
薛凌忍不住问:“你觉得该给多少?一个月?”
“我不懂。”程天源耸肩:“很少听说有人雇保姆。郑叔他们之前雇了一个,后来嫌弃走了。他堂哥过来帮忙,具体多少没说。'
“之前雇的那个多少钱?”薛凌问:“需要两百块吗?”
程天源点头:“估计要的。因为照顾病人需要白天黑夜,其实挺辛苦的。”
“那就两百五十吧。”薛凌道:“家里的活儿不要计较,看见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想要加价,三百我也同意。”
程天源附和点头:“是,眼下是不能把老人家累垮。孩子和老人最重要,钱咱们可以慢慢赚。”
他艰难爬了起身,道:“我先去洗澡,你赶紧躺下睡了。”
薛凌见他也累得很,暗自心疼,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劝朱阿春留下来。
不过,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并不简单。
朱阿春听说她找自己,连忙放下手头的拖把,洗手擦干净后坐了电梯来到十八楼。
“太太,听廖主任说你找我,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薛凌看着她略有些卑微的态度,刚要出口的话顿住了。
想了想,她微笑问:“你找到房子了吗?”
“还没。”朱阿春苦笑:“市中心的房子很多,但老房子太少。老房子的房租便宜,再者我和小铁头就两个人,也住不了太宽的地方。不是太大就是太贵,目前看了好几处,还没找到合适的。”
薛凌微笑道:“我有一个地方想要租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哪里的房子?”朱阿春惊喜问:“在附近吗?多大的?”
薛凌往斜对面指去,答:“我公公婆婆的隔壁。”
朱阿春愣住了,低喃:“很大的套房吧?”
“很大。”薛凌解释:“跟我这边差不多,三个房间,一个大客厅,一个大厨房,还有三个厕所和两个阳台。不过,我只打算租一部分给你,所以租金不贵。”
“不”朱阿春红着脸低声:“就算不贵,我们也是住不起的。这是大户人家的房子不敢高攀。”
薛凌摇头道:“里头还没装修,只有水电。你们要住得贴墙纸,弄点儿小家具。没装修的房子很难租出去,所以才要问一问你能不能将就。”
“哪里的话。”朱阿春低声:“地方太好了,太宽了。”
薛凌答:“不好,因为没装修。我可以先带你去看一下。我只租你们一半,其他另一半不租,所以也没怎么宽。反正没装修租不出去,咱们也算半个熟人了,租出去不用空着染灰尘,我还不用去打扫。租金多少补一点儿就行,只要帮我打扫干净就行。”
朱阿春红着脸问:“那大概是什么价钱?”
薛凌也不知道租多少,想了想道:“水电自负,一个月三十块——不,二十块就行。”
朱阿春惊讶瞪眼,转而低低笑了。
“太太,你——你楼上那么多的套房出租,肯定是不止这个价的。我前几天听廖主任去收租,好像都是得一百多块。”
“因为人家有装修,你这儿没有。”薛凌胡乱编借口:“而且这一套的方向不怎么好,阳台的光照度也不够,一直租不出去。”
朱阿春听得心动。
想着这边刚好就是上班的地方,不用路上来回奔波,加上儿子小铁头的学校就在不远处,小孩子上下学也方便。
于是,她让薛凌带她去看看。
薛凌进了屋,打开柜子,在一大堆的钥匙中找到贴了18楼东面2套的钥匙出来。
“走,咱们过去看看。”
朱阿春忙捡起沙发上的帽子,温声:“太太,你现在还在坐月子,不能吹到风。”
“谢谢。”薛凌带着她走了几步,拧开了门,推开。
屋子都还是水泥板,灰尘不算多,但也不干净。
地方又宽又亮,虽然客厅和房间没装修,但厨房和厕所都贴了瓷砖,亮堂堂一片,看得朱阿春心花怒放。
“太太,你这套房真的要租一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