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哥，你跟过去嘛，看着也行！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容易！”刘小雨也劝了起来。
刘立阳看着夏青青和刘小雨的神情，一个比一个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好好好，我去，我去。”刘立阳无奈一笑。
事实上，刘立阳也想要去，即便夏青青和刘小雨不劝，他也会跟过去。
在刘立阳下楼后，夏青青走到刘小雨身旁道：“其实你哥他很想过去的。”
“啊？”刘小雨一愣，问道：“嫂子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哥不是无情的人，刚刚邱婷差点没有把货物搬起来的时候，你哥紧张了一下。”夏青青说着指着眉头道：“就是这里，跳了一下。”
刘小雨“噗嗤”一笑，道：“嫂子，你观察我哥观察的真仔细，你是不是没事的时候就看着我哥呀？”
“嘿，你这丫头，找打是不是！”夏青青撸起袖子，一副要收拾刘小雨的样子。
两人闹着回到了办公室。
刘立阳到了楼下，骑上摩托车，往外面跟了出去。
邱婷已经骑上自行车往市区方向过去了。
摩托车的引擎声比较响，为了不让邱婷发现，刘立阳距离邱婷有很长一段距离。
远远地看着。
从下浦村去市区的公路要经过一个爬坡，这个坡比较陡，平时没有运东西，踩自行车都比较费劲。
这会儿邱婷拉着两大袋的鞋子，踩起来就更吃力了。
到后面，快要到达坡顶的时候，她没有能够坚持住，从车上跳了下来，双脚撑在地上，双手用力推着自行车的扶手。
刘立阳也停下了摩托车，担心地眉头微微一皱。
公路上的汽车飞驰来飞驰去，邱婷的身旁也有人骑车过去，但是没有人停下去帮邱婷。
邱婷缓了一下，汗水顺着她的额头不断流下，再从下巴滴落下去。
邱婷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嘴唇，憋着一口气将自行车推上去。
一个非常短的距离，邱婷用了快一分钟的时间。
到了坡顶之后，邱婷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稍微调整过来，重新骑上自行车。
过了坡顶就是下坡了，下坡的时候，风迎面吹来，很爽。
邱婷开心地叫了起来，刚刚的辛苦全都忘记了一般。
刘立阳一路跟着邱婷来到了市区。
邱婷来到了市中心一处比较繁华的地方。
95年的时候，荔海市的步行街还没有建起来，不过步行街的西侧有一条商业街。
这一条商业级卖的衣服都比较高级，甚至还有一两个国际上的品牌，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品牌方自己开的店。
邱婷在一家服装店外面找了一处空地，将袋子铺开，然后打开了鞋盒。
这是邱婷第一次摆摊。
她没有任何摆摊的经验，不过她的奶奶经常去摆摊卖菜，她以前放假的时候会经常帮着奶奶卖菜。
在他们村那边的市场，她经常是卖的最好的那一个。
邱婷信心满满，觉得卖这些鞋子和卖菜的道理差不多。
在把鞋子全部摆起来后，邱婷大声喊了起来：“路过的看看喽，新款帆布鞋，轻便好穿，时尚，明星都在穿！”
“新款帆布鞋，从鞋厂刚拿到的，可以搭配任何裤子衣服！”
“瞧一瞧，看一看了，帆布鞋，鞋子的新款，帆布鞋！”
邱婷喊了一会儿，但是路过的人都没有去看。
大中午的，大家都是匆匆走过去。
倒也有几个人会多看一两眼，可没有一个人蹲下多看几眼，询价的人就更没有了。
每次有人多看一两眼，邱婷都会十分激动地上前要去介绍，可人家都是马上摆了摆手。
摆摊了一个小时多，没有一个人过来问，邱婷显得有些挫败，她靠在旁边的大树上坐着。
刘立阳的摩托车停在了不远处的拐角，坐在一旁的树下。
两三个小时过去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到了下班的时间，这一条街的行人渐渐增多起来。
但是，这些人大部分是下班回家的，以中年人为主，对于这种帆布鞋，一点不感兴趣。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有年轻人出现了。
几个年轻人成群结队地走过来，他们说说笑笑，在看到邱婷摆在地上的帆布鞋后，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邱婷一下子就看出他们对鞋子感兴趣，马上来了精神，微笑着弯腰在一旁服务。
“这是什么鞋子啊？”
“以前都没见过呀。”
“这个有些像是布鞋呀！”
几个年轻人拿起鞋子在看着。
“这个是帆布鞋。”邱婷笑了笑，道：“这种鞋子非常好穿，轻便小巧，而且非常耐磨。”
“最重要的是，这种鞋子可以和很多衣服裤子一起搭配！”
“我可以试试吗？”其中一个女孩问道。
邱婷兴奋地马上瞪大了眼睛，连连点头微笑道：“当然可以了，您穿几码的，我给您拿。”
“三十六码。”那个女孩说道。
邱婷蹲下去，翻找了一会儿，拿出来了一双，亲自打开盒子递给那个女孩道：“给。”
女孩往旁边的马路牙子坐下去，脱下脚上的鞋就要试穿。
“麻烦等一下。”邱婷开口阻止。
“怎么了？”女孩一愣。
邱婷拿出塑料袋走过去，道：“麻烦你套上塑料袋。”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女孩原本微笑着的神情马上变了：你在嫌弃我的脚不干净吗？”
看到女孩生气，邱婷马上有些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买，要是你穿着自己的袜子试过，下个顾客可能就不想要了。”
这话说完，邱婷就有些后悔了，她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漂亮。
可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你这还不是说我的脚不干净吗？”女孩非常愤怒。
邱婷看女孩生气了，更加紧张。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顾客，她可不想就这么吹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套袋子穿是我们鞋厂的规矩，是我刚刚没有说清楚。”邱婷生硬地解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现在又不在你们鞋厂里，为什么要守着规矩呢？”旁变有个男生凶了起来。
“算了算了，我不要了。”那个女孩将帆布鞋扔在地上，帆布鞋撞击在路面，灰尘沾染上去，脏了不少地方。
“什么帆布鞋，也就是布鞋而已，走了走了！”
“一个臭摆摊的还那么多规矩，活该没有买！”
“鞋子不怎么样，事还挺多，三八。”
那几个年轻人连续骂了好几句后，这才说说笑笑地离开。
邱婷哪里受过这样侮辱，一下子眼眶就有些酸楚，眼泪在里面开始打转。
刘立阳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默默叹了一口气。
心里面有想上去帮忙的念头，但忍住了。
这些都是邱婷该去经历的，越早经历对她反而越是有好处。
刘立阳站了起来，转身往附近的那家牛杂米粉店走去。
吃了一碗后，他这一边剔牙，一边慢慢走到刚刚观察邱婷的地方。
邱婷还没有换地方，她已经重打精神，站起来跟过路的人介绍。
刘立阳颇感欣慰，别的不说，邱婷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孩，而且自己调整的能力非常强，就这一点来说，也很适合干销售。
天黑后，凉快了一些，街道上逛街的人多了，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鞋子。
“这鞋子多少钱一双？”
“一双五十五块。”邱婷道。
五十五块是刘立阳对鞋厂帆布鞋的定价。
这个价格比起那些小厂的低质量运动鞋要贵。
其实，综合来说，刘立阳的帆布鞋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五十五的价格还偏低了一点。
这是青火鞋厂量产的第一款鞋，为了打响“青火”品牌的鞋，为了能够推广到二三线城市去，刘立阳尽量压低了定价。
“五十五块？就这么一双布鞋五十五块？”
“哎呦，姑娘呀，你是来抢钱的吗？”
“太贵了太贵了！”
对于这个价格，很多人都无法接受，都是摆了摆手后离开。
也有一些人看中意了想要买，跟邱婷砍价，一刀就砍去二十块钱。
“不好意思，我们这是鞋厂直接拿货，完全是出厂价，不接受砍价。”邱婷摇了摇头。
“什么出厂价不出厂价，这就是布鞋，一块布一个胶底，要五十五块钱，这钱你好意思挣啊！”
中年男女都觉得帆布鞋的定价就是一个笑话，都在说邱婷挣黑心钱。
随着越来越多人觉得价格不合适，邱婷自己也忍不住怀疑起来了。
一直到又来了两个年轻女孩。
比起之前的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看着明显和气良善的多。
“这不是帆布鞋吗？”其中长发的女孩有些吃惊道。
好不容易听到一个识货的，邱婷再一次激动起来，她重拾笑容，道：“对，这是帆布鞋，这也我们青火鞋厂生产的第一款鞋子。你可以试试。”
“这个图案还挺好看的。”旁边的短发女孩摸了摸鞋子上面“火”的字样。
“这是我们青火的商标。”邱婷微笑道。
“那我先试试吧。”长发女孩说着，已经坐在了旁边的马路牙子上。
邱婷一看对方十分干脆，心里面再一次激动了一下，连忙问道：“您穿几码的?”
“三十七码。”长发女孩道。
邱婷立即找了出来，和之前一样，也是打开盒子，将鞋子拿出来，递给长发女孩。
在递鞋子给长发女孩的时候，邱婷看到了地上的塑料袋。
她想起了下午的那一幕。
犹豫了一下，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没有去理会。
远处的刘立阳看到了这一幕，眉头已经深深皱了起来。
对于邱婷的这个行为，他十分不满意。
不过，刘立阳依旧没有过去。
长发女孩试了试，站起来走了两步，然后问旁边短发女孩道：“怎么样？”
“很不错呀！”短发女孩越看越喜欢，看向邱婷问道：“有没有三十六码的？我想试试。”
“有有有。”邱婷将之前那个女孩没有试过的鞋子拿出来，递给那个短发女孩。
短发女孩看到了鞋子上面的灰土，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她没说什么，而是先试一下，然后也站了起来。
这时候长发女孩已经试好了鞋子，微笑问道：“一双多少钱呀？”
邱婷想到刚刚说五十五块，很多人都嫌弃，犹豫了一下，道：“五十块。”
她实在是太想要卖出去一双了，哪怕是自己贴钱。
“还挺便宜。”长发女孩让邱婷帮忙包起来，然后拿出来一张五十块。
邱婷傻眼了，但是说出去的价格也不能改，只能是把钱收下。
刘立阳看到邱婷只收一张五十块，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邱婷为了把鞋子卖出去，自己降价了。
这个做法，刘立阳也是极其不满。
这时候，那个短发女孩已经试好了鞋子，她把鞋子脱下，道：“我也想要一双。”
“好啊，我给你包起来。”邱婷连忙蹲下去，帮她把换下来的帆布鞋装好。
这时候，那个短发女孩露出有些嫌弃的眼神道：“这一双有人穿过的吧？帮我拿双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