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莫野对老大黄广烨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当他不在帮中时,处处可见他的影响力,但当他真的回来,又好像是个透明人,很难感受他的存在。
似乎好像是,刻意降低的。
进蛇窝之前,只要问起有关老大黄广烨的事,众人都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可进入蛇窝后,问了陈亚夫,他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陈亚夫知道的不多,都只是猜测。
他认为老大可能是对帮主的反叛心里才会选择离帮进武林。
老大从小就崇拜帮主,神情动作都刻意模仿着,那时所有人都说帮主后继有人,老大黄广烨也以此为荣。
尔后帮主将他送去豹堂跟立恒堂主学习帮务,老大表现得也称职,有大将之风。
几年之后帮主把他调回总堂,很多人都认为要把他当成下任帮主培养。
只是老大调回总堂一段时间后,人变了,变得对帮务不再上心,也没有刻意培养班底,这让很多原本支持他的人感到不解。
而更意外的事,老大竟然一声不响的跟傅白去了北方,从此等于跟帮断了关系。
陈亚夫的猜测,可能是老大发觉他只是父亲手上的棋子,让他去豹堂学习帮务,是要他去豹堂埋钉子、收人心,为往后收拢权力做准备。
老大比较耿直,认为豹堂没有叛心,父亲不该拿豹堂做为假想敌。
而又看到父亲为了扩大手中权力所做布置,让他联想起父亲所引发的十年当中动荡。
或许是因此对父亲感到失望,对未来的紫金帮不抱期待,老大才会毅然的离帮。
当然这只是陈亚夫的猜测,丁莫野把它当成参考。
不过小公爷所说眼不见为净,比照陈亚夫猜测,也能解释得通。
老二、老三算是交过手了,对他们多少有些了解。
可是探听这么多老大的事情,始终是云里雾里,摸不清他真正的想法。
听小公爷意思,还跟老大保持着有联系的样子。
而做为人家手中棋子的丁莫野知道,棋手不希望棋子知道太多,所以他很识趣的没问。
告别了小公爷,离开莫愁阁,丁莫野来到鹰堂小阁楼。
"见过帮主跟小公爷了!"
罗文彦一见到丁莫野就开口说道。
"嗯!被人当成棋子挪来挪去,很不舒服。"
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丁莫野无奈的回答。
"世事如棋,谁不是一枚棋子,就算你有通天之能,也只是老天爷的棋子罢了!"
罗文彦呵呵笑个回答。
"罗叔你不够意思,我的婚事这么大的事,你也不事先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丁莫野抱怨。
"你有什么好准备的,去一趟南宫世家给人看看,哪个合适就娶哪个,你这个身分正妻只是价值,你现在要认真看待的,是怎么稳稳的在总堂立足,怎么预防广煜、广烁、广炫三人给你下绊子,怎么帮你义父收拢帮中权力。"
罗文彦转为严肃的说道。
"罗叔,你知不知道小公爷说,要我分掉义父的部分权力。"
别人可能不可相信,丁莫野认为罗叔是绝对可信的,所以把小公爷的打算说出。
"嗯!"罗文彦点头,"这是双方条件之一。"
顿了顿,又道:"条件是条件,往后还有变量,条件有可能会因时因事而发生变动的,南宫昊天想利用机会报复帮主,他有小公爷支持,但我们也不会让他轻易得逞,想分走帮主权力,哼哼!只要是在你手上,那就不叫分。"
看来罗叔是清楚的,丁莫野这就放下不少心,他怕是义父连罗叔都瞒住,那事情的走向就不可预期。
"这么说来,我必须走一趟南宫世家了!"
"去!南宫昊天想报复的是帮主,不是你,他对你的观感不错。多跟南宫世家亲近,对你个人也是助力,至少多了一条退路。"罗文彦语重心长的说道。
丁莫野听罗叔意思,似乎对前景并不乐观,说道:"罗叔,不要只替我着想,你也要顾顾自己。"
罗文彦微笑着回道:"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好的很。眼前你最重要的,是完成与南宫世家的联姻,等你成了亲,很多事你就避不开了,到时候你要面度对的不只是帮内问题,连小公爷也是个麻烦。"
"小公爷?"丁莫野不解问道。
"他这次手伸得太长了,有些人一定看不过去。"罗文彦说道。
"罗叔的意思是?"丁莫野问道。
"他能来淌我们帮里的浑水,难道我们就不能把他们那个粪坑也搅搅吗!"罗文彦冷笑道。
看来罗叔对小公爷介入帮务很不满,只是不知道罗叔会怎么做。
"你陈叔在等你,要验收你在蛇窝所学的,自己去找他吧!"罗文彦道。
出了小阁楼,走到以往练功的后院。
凉亭里,陈天生正在喝茶,而泡茶的竟然是黄紫妍,妍一等四个婢女随侍在侧。
半年多不见,黄紫妍象是一下子成了少女,没有了小女孩的青涩。
"人都见过了?"陈天生问道。
"都见过了,也都谈好了。"丁莫野回答。
"见过谈过就好,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陈天生道。
"我知道,被安排好的不就是这样子吗!"丁莫野苦笑的回答。
这时,黄紫妍优雅的倒了杯茶,轻轻的推到丁莫野面前,淡淡的说道:"听说五哥要娶妻了,还是南宫世家的姑娘。"
虽然语气平静柔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但丁莫野能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失落。
丁莫野心里泛起波澜,心想若是当时在扬州答应了三娘与均斌舅舅的提议,他们是不是会把黄紫妍当成筹码嫁给自己?
但婚事已是公开的决定,没有一点转折余地。
只能回答道:"是的!"
黄紫妍又淡淡的说道:"我的婚事也确定了,是宁波陆家的公子。"
丁莫野心里一痛,问道:"何时过去。"
黄紫妍微笑说道:"等五哥成完了亲,我才过去。"
这时妍四的童声发出,插口道:"小姐,帮主不是说这个月吗!"
妍一立刻骂妍四道:"要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