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国,睿亲王府。
院落中,秋风瑟瑟,泛黄的落叶飘散而下。
老王爷呆呆的坐在院子里,回想着自己梦中的情景。
自从云丫头离开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这一次在梦中,却看到了面目狰狞一袭白衣却拥有着满头红发的云安安归来复仇。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至少证明云丫头还活着。
老王爷长叹一口气,眼底一片红意翻涌着。
“老王爷,云老来了和长公主来了。”
侍卫禀告着二人的到来。
云千山拎着一壶酒,身后跟着北辰蓉蓉,二人来到老王爷身侧。
北辰蓉蓉见老王爷脸色些许的苍白,不免担忧。
“老王爷,您最近身子不是很好,要不要去看看医师?”
“老夫本就是医师,不碍事儿的,你们俩怎么来了?”
尤其是云千山,还拎着一壶酒水,少见啊!
云千山将酒壶放在桌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烈酒,而后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人。
“老夫梦见了死丫头。”
一句话,便是云千山今天来睿亲王府的目的。
他在梦里见到了云安安。
只是,她变的不一样了。
“啥?你也梦到了云丫头?”
老王爷一听,眼神瞬间瞪大了。
“老夫刚才也做了一个梦,梦中见到云丫头一头红发,手持着横刀满身是血。”
老王爷形容着自己在梦中所见的种种,云千山手中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样,一模一样!老夫在梦中还看到了死丫头双眼蒙着白纱,而白纱之下却是一双血红血红的眸子,红的渗人。”
两个老人说着自己相同的梦境,一旁的北辰蓉蓉听着听着便落下了泪。
自从云安安在西北边境消失之后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
一开始,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北辰逸带领着三国联盟大军杀回了京都,夺下了皇位,他们这才从被关押在天牢深处的韩青口中得知了当日之事。
云安安死了,从绝崖关坠落,被湍急的河水吞噬,不见尸首。
尽管这五年的时间里面,他们从未放弃过在绝崖关下寻找云安安,即便是找到白骨……
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也不曾给众人有过一丁点的希望。
想到此,北辰蓉蓉哭的更是伤心。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安安要经历这一切,北辰逸明明那么爱着安安,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莫要哭了,你哭的老夫心里也乱的很。”
老王爷又是叹了一口气。
“老夫一直以为纵观局,可到头来还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此时,一个男人走进了睿亲王府,男人恭敬地俯身行礼,传达着圣意。
“老王爷,陛下请您进宫。”
来这不是别人,正是白十七。
白十七已非逸王府的侍卫,而是北辰国近卫统领,此次来睿亲王府传达北辰逸的旨意,请老王爷进宫商议政事。
老王爷斜睨的看着白十七,冷漠的目光中透着毫不遮掩的鄙夷。
“老夫已经说过了,自五年前起,老夫便不再是北辰国的睿亲王,统领大人请回吧,我们睿亲王府不欢迎你这种人。“
“老王爷,陛下此次召您进宫确实事关重大,还请老王爷顾大局。”
白十七再次劝说,惹得老王爷嗤笑出声。
“顾大局?什么大局?他北辰逸的大局又和我一个将死的老者有何关系,滚。”
老王爷再次下逐客令,命令侍卫赶将白十七赶出去。
被驱赶出睿亲王府的白十七还想要说什么,大门已经紧紧地关闭了,不容他在有半句言语。
从睿亲王府离开后,白十七骑着马折返回皇宫,路上,遇见了青峰和他的盲妻。
“青峰,好久不见了。”
白十七侧身下马和青峰打着招呼。
可青峰见到白十七后,却拥着妻子转身走开,然无视白十七的存在。
“青峰。”
白十七追上青峰,一直追到了明叔的小饭庄。
正在擦桌子的明叔看着踏门而入的白十七,眼里也透着厌烦。
“客官来的不巧,我们店打烊了,还请客官去别的地儿吃吧。”
话音落下,明叔不在理会白十七是否高兴,转身去了厨房。
小饭庄还有吃饭的食客,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的食客比起来,白十七显得形单影只。
“吃完了就滚,别招人烦。”
一碗面放在了白十七面前,青峰走之时被白十七叫住了。
“青峰,你何时回宫中当值。”
“统领大人抬举我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寻常百姓,过着平淡的日子。”
说话间,青峰冷笑着看向白十七。
“可比不了统领大人身份高贵。”
“青峰,当年你我都是逸王府的侍卫,只能奉行主子的命令,你又何必处处嘲讽于我。”
噌的一声,白十七拍案起身,双眼怒视着韩青紧握着双拳。
他受够了众人的鄙夷。
“我一市井小民可不敢嘲讽统领大人您,还有,当年的青峰是逸王妃的侍卫,你我奉主不同。”
说到此,五年前的事情袭上心头。
青峰沉重的吸了一口气凉气,恨不得打死白十七,但还是忍下来了。
“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么,是我当初没有拦住王妃去西北边境,若是如此,王妃就不会死,她腹中的孩子也不会死。”
青峰做梦也想不到,王妃那样的女人最终会死在王爷的手中,这一切就像是上天开的玩笑,让人接受不能。
“以后别来了。”
话音落下,青峰回身进入了房间。
妻子小玲儿察觉到了丈夫的悲伤,伸出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颊,安抚着他的情绪。
白十七站在院落中许久之后离开了小饭庄。
秋雨落下,淋在白十七的身上。
众人只知道他跟随陛下征战沙场,如今功成高居统领之位,可谁又知道,看到云安安从绝崖关坠落之时,他的心也随之坠落在万丈深渊之下。
……
另一边,远在万千里之遥的西陵国伽罗城。
按照阿普的计划,到了伽罗城走水路会更快到达西陵国京都,但如今季节多雨,为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还是决定走陆路。
在伽罗城停留了两天后,众人出发前往西陵京都天梭城。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云姑娘家住何处,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同行的姜宇珩为了能更靠近云安安一些,主动担任其车夫的角色,阿普则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提防的看着他,像防贼一样。
而且,他确定,这个姜宇珩一定没安好心。
马车中,半倚在毛皮垫子上的云安安目不斜视的看着书,到了脚踝的长发散落在白色柔软垫子上,像极了一只散发着妖异之美的九尾狐。
“云姑娘,我家就住在天梭城京都,咱们到了天梭城之后休息两三日,我带你好好逛一逛如何。”
见云安安不理会他,姜宇珩不死心的再次开口问道,但结果依旧是沉默。
跟在马车两旁的姜家侍卫紧着眉头,很是不解的看着姜宇珩。
三公子脑子是不是毛病了,为啥和车里的女人死磕上了?
明摆着那女人并不打算理会三公子,可这一路走来,三公子像着了魔一样,不仅卸下了高贵的身份给她当车夫,还陪吃陪玩陪笑。
他们敢保证,若是那女人点一点头,三公子绝对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送上床。
要知道他们姜家在西陵国是大家族,姜家的人何时受过这般不公平的待遇,可三公子非但没有觉得羞辱,反之乐在其中。
不解,真真的不解。
“云姑娘,天梭城好吃好玩的有很多,你若是想看戏,我给你请个戏班子……”
“聒噪。”
秀眉微挑,白纱之下,血色双眸看向姜宇珩。
“再多说一个字,死。”
声音冷冽,字字句句中的杀意毫不保留的彰显着。
姜家的侍卫敢用脑袋发誓,如果三公子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秒定会身首异处。
一旁的阿普得意的笑着,一脸活该的表情看着姜宇珩。
马车继续潜行着,从伽罗城抵达西陵国京都天梭城耗费了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就是天梭城姜府,本公子的家。”
姜家,拥有千年基业的强大家族。
无论从商业还是政治来说,姜家在西陵国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仅如此,五年前,姜家更是辅佐北辰帝君一举拿下西陵国京都,杀了西陵皇帝。
这种行为在世人眼中等同叛国之罪,但姜家人对此只有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
姜家本就是前朝旧臣,只是千年之间隐藏了身份,如今时机成熟辅佐前朝遗孤复国何罪之有。
再者,西陵皇帝暴虐成性荒淫无度,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他们姜家遵循天道,自然要拥护明君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