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阴山战场在几个时辰之内逐渐从小规模的接触战演变成了双方大战，战事不断向各座军营扩散。
玄武军、大凉龙骑、右骑军、黄底银象旗等等各军主力相继投入战场，从燕军的前营到戎阴山的左右两侧，都是双方骑军交战厮杀的身影。
或许双方士卒都明白，这是一场决战，所以一接触便是死战，两军都杀红了眼。
大凉龙骑、天狼军、右骑军联手，将燕军最后的两支黄底精骑牢牢的拖在了战场上，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凉军已经在这两处占了上风。
索伦和乌什哈达这两位燕军主帅也展现出了草原男儿的血性，虽然略微处于下风，但始终在坚持战斗。
“杀啊！”
“当当当！”
“嗤嗤嗤”
“嗖嗖嗖”
从正午到黄昏、从黄昏到入夜。
战场上的嘶吼声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只有玄武军暂时停止了进攻的步伐，就在燕军大营中原地休息。
整座前营已经被玄武军打成了稀巴烂，玄武军顺着前营一路向戎阴山的皇帐杀去，已经接连攻破了燕军数座军营。
燕军就像是被吓破了胆，除了不停的深挖陷坑、据营坚守之外，始终没有派出主力骑军来围歼玄武军，只是在迟滞玄武军进军的速度。
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些诡异。
就连燕军士卒自己都猜不透他们的皇帝陛下在打什么主意。
……
“嘎吱嘎吱”
“刺啦刺啦”
相比于十几里外杀声震天的戎阴山战场，六盘口的凉军军营倒是十分安静，一团团火苗在营墙上跃动着，给夜色中带来了几分亮光。
这堵两三丈高的营墙就是凉军的屏障，不然燕军的几十万大军早就一窝蜂的杀过来了。
“看，黑暗中有人！”
一道惊呼声陡然打破了黑夜的宁静，一名举着火把的士卒正神色焦急的看向营墙之外。
“哪来的人影你确定看清了”一名都尉皱着眉头看向远处，明明空无一人，很安静啊。
“真的有人！”
“头，我好想也看到了！”
“弓弩手，火箭准备！目标墙外！”
“放！”
“嗖嗖嗖！”
为了确定黑影的踪迹，一火箭从营墙上方飞了出去，将大营门前的夜色尽数驱赶。
所有守在营墙上的凉军都目瞪口呆，表情震惊，还有人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没错，确实有人影藏在夜色之中。
不是一道两道、不是十道百道……
而是数不清的黑点正从远处蜂拥而来，在火箭的照耀下，燕军军旗依稀可见，那些个前冲中的步卒还抬着无数的竹梯。
“是燕军！”
“燕军来袭！”
守军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击鼓，全军戒备！”
“呜呜呜”
“咚咚咚！”
“全军戒备，燕军来袭，准备迎战！”
“上营墙防守！”
“弓弩手准备，放！”
“嗖嗖嗖！”
“嗤嗤嗤”
“啊啊啊”
“冲，都往前冲！”
一箭雨并没有迟滞燕军进攻的速度，而是让黑暗中的呐喊声更加猛烈。
这些夜色中突然出现的燕军可都是燕戎五族的精锐步卒啊，不仅是申屠、纳兰两家仅剩的死士来了，就连徒单、克烈、董鄂三家的家底都被慕云幻带了过来。
慕云幻为帅，徒单岩陪着他一起亲临战场。
这两人很清楚，这是他们立功的最好机会，也是压过慕云端康一头的唯一机会！
所以，必须要摧毁这座凉军大营！
燕军冲得快，陌刀军的反应也十分之快，一队队军卒很快就上墙防守，狭长的陌刀在火光和月色的映衬下泛着刺眼的寒光。
“架梯！”
“登墙！”
“为了五族的荣耀，为了大燕的荣耀，将士们，杀啊！”
“杀啊！”
“蹬蹬蹬！”
密密麻麻的云梯被架在不算高耸的营墙上，五族的精锐就像疯了一样顺着云梯进攻。
“杀了他们！”
“拦住他们！”
“嗤嗤嗤”
“啊啊啊”
这营墙不过两丈高，说白了登墙就是两三步的功夫，平日里拦着骑军还行，面对蝗虫一般密集的步军冲击，这营墙还真派不上大用场。
越来越多的燕军冲上了墙头，开始和陌刀军近身肉搏。
“喝！”
“当当当！”
“嗤嗤嗤”
“啊啊啊”
陌刀军几十人、上百人一团，各自结阵。
盾墙在前，陌刀高举，轻轻一劈一斩就会有燕军毙命刀下，营墙之上眨眼间就是人头滚滚。
陌刀军乃是重装步卒，战斗力强悍。
但燕军的人手实在是太多了，五倍于陌刀军，源源不断冲上来的燕军根本就杀不完，战事开始从营墙的位置向军营深处扩散。
营外还有一万神鹰军精骑驻马而立，仅仅一个时辰就攻进了凉军大营让慕云幻神色振奋：
“父皇神机妙算，凉军大营果然兵力空虚！
哈哈，简直是天助我也！”
徒单岩沉声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咱们先攻破陌刀军，然后一鼓作气直奔中军，摧毁王帐和辎重营！”
“好！”
慕云幻怒吼道：
“传令，全军进攻！”
……
“杀啊！”
“当当当！”
“嗤嗤嗤”
喊杀声在凉军大营中回荡，迎击燕军的只有一支陌刀军，兵力占优的燕军大展神威，压得陌刀军不断后退。
手持长刀亲临一线的李嗣邺给全军将士下达的军令就只有一句话：
“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坚守到天亮！”
前营之后仅仅六七里的位置就是凉军大营，王帐所在地。当然现在坐镇王帐的不是尘岳，而是北凉道都护使褚玉成。
各处战场的军报正在源源不断的送到他这里，估摸着这两天他要不眠不休了。
“褚都护！”
夜潇潇一把掀开了帘布，大步走入帐内，沉声道：
“来了，燕军真的来了！”
褚玉成握着军报的手掌一颤，抬头问了一句：
“来了多杀人”
“最起码四五万，全是五族精锐，战斗力十分强悍！”夜潇潇神情凝重，五族精锐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
“这么多吗那戎阴山那边的步军精锐就全出来了啊”
褚玉成喃喃道：
“潇潇，陌刀军拖到天亮，天亮之后就看你和厉拔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