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修筑陵江河堤!”
李如是接过热茶喝了一口,道明了来意。
“老弟为何突然想起了修河堤了?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
江锋振也坐了下来,皱眉说道。
“罗才福的供状你也看了,若是六年前的水患再来一次,受苦的依然是老百姓,你我身为一地父母官,总得防范于未然不是!”
“话虽如此,可六年前的水灾乃是百年一遇,不单单是奉禹,整个南庆省都被洪水席卷,如此大的洪水想要依靠河堤阻住,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所以要修,就要修的固若金汤!洪水再大,墒州内河的河堤不是也挺过来了么?”
“若是按那种修法,那数百里长的河堤就是个无底洞,得填进去多少银子!”江锋振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我的想法是,以奉禹为点试筑!再向上下两游延伸,途径其它县域由当地县衙辅修!这就得请江老哥出面协调了。”
“协调各地县令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银子……”江锋振摸了摸下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如是起身搬过麻袋,将袋口敞开,露出了明晃晃的金锭和泛着柔光的银票。
“江老兄请看,这一麻袋差不多有四十万两银子,按照我所估算的,也就是四十里长堤,另外县衙还有十万两银子已经在做筹备工作。”
江锋振酒瞬间清醒了大半,眼睛都直了。
“李老弟,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银子?”
李如是没有接话,转了话题说道:“再有两日魏勇上的折子应该会到江老兄手上了,这是请求朝廷拨款修堤的折子,还请江老兄附折上奏,剩下的缺口我再想办法!”
江锋振沉默了许久,叹道:“李老弟只做一地县丞实在是屈才了,我大衍若是都是李兄弟这样的官,何愁民富国强?”
“江老兄可莫要捧我,这么说,你是支持我了?”
“如此利国利民的大事,老兄我怎么能不支持?只是此事虽好,可事关重大,牵一发动全身呐!届时满朝文武的眼睛都会盯着奉禹,难免会有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啊!”
“江老兄说的这个有心人是罗家的那个二品大员吧!”
李如是没有一点意外之色,他把罗才福给剁了,那位二品大员对他动手是迟早的事,事实上和罗家有牵扯的陵江山匪早就对他动手了。
“不仅如此,李老弟你铁腕办案,得罪的人可不少啊!这些人虽然被压下来了,可并不代表没有报复之心啊!”
江锋振的话说的还算比较委婉的,现实更加严峻,不光是办案留下的后患,就单单是坑了何家等人的十一万两白银,这些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如是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仅凭这些人还拦不住他修堤的决心,虱子多了不怕咬,得罪再多有何妨?
有十八尘僧护卫,安全暂时不用担心,真若是到了性命攸关的地步,化鱼飞行跑路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江老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咱们难道不能以章论章吗?说到底修筑河堤是民生大计,理在我们这边!”
江锋振眼神一亮,笑道:“李兄弟年纪轻轻,却颇缊为官之道啊!也罢!老弟放手去做,老兄我全力支持!”
“那就有劳老兄多费心了。”李如是笑着拱了拱,似是想到什么,又说道:“还有一事。”
“何事?”
“不是说钦差大人会去奉禹调查办案一事么?为何这么久了,怎么连钦差的影子都没见着?”
“你没见着钦差大人?”江锋振皱眉反问道。
“没有!”
李如是微微摇头,如实相告。
“不应该啊!我亲自派人将钦差大人送到的奉禹,怎么会没见到呢?”
江锋振的浓眉拧的更紧了,一脸的想不通。
李如是愣了愣,连忙问道:“钦差已经到了奉禹县了?”
“不错,不过在奉禹边境钦差大人就将我的人遣了回来,而这些日子也没收的有关钦差的一点风声,目前应该还在奉禹县中。”
“还在奉禹?”李如是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位钦差既然还在奉禹,为何不去县衙?莫不是在憋什么坏招?这样一想,越来越不踏实了,于是问道:“江老兄,这位钦差长什么样子?”
“倒是挺年轻的,相貌嘛,比老弟你还要好看上许多,就是感觉娘们了点!”
“娘们了点?”李如是有些傻眼了,急忙说道:“是不是穿的一身淡青玄纹长袍,还喜欢拿着个折扇?”
“不错,李老弟你见过?”
“何止见过!现在还在县衙赖着不走呢!”
李如是吸了口凉气,整个人都不好了,幸好来了趟墒州,不然怎么也不会想到甄武就是负责调查的钦差,自己还当她面收了十一万两的贿赂,这若是让她奏报上去,那还得了?
“老弟你不是说钦差大人没去县衙么?怎么现在又赖在县衙不走了?”
江锋振眉头都快拧成了结,比喝的酒还让人头晕。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得回去了,下次再细说!”
李如是匆忙收拾麻袋,得先回去把甄武稳住,自己三番两次的要把她赶出县衙,估计早已心怀不满,幸好,还来得及补救。
刚好此时还未天明,得趁着天亮之前飞回去,确实不能再耽搁了。
“啊?李兄弟,这就要走了?”江锋振也有些傻眼了,连忙挽留道:“不急这一时,休息好了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谢老兄好意,我带了人过来,安全不成问题,现在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江老兄早点休息,他日我们再聚!”
李如是婉言谢绝,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而后背着麻袋出了府衙,寻了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化为鱼形振鱼鳍高飞,朝着奉禹县方向疾驰。。。
画舫五楼。
微风阵阵,抚动纱幔波荡。
少女慵懒的靠在软塌上,手中把玩着李如是饮过的酒杯,淡淡开口问道:“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