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这次回话了。
“可以。”
幕后的韩幽身形迅速闪过，进入城里找了个早已经关门打烊的包子铺，打包了几个包子，在桌上留了点银钱后便是又全速返回……
片刻之后，席双成忽然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
下意识抬头望去，恰好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他的脸上。
“啪嗒”一声响。
随后接二连三又是砸下来好几个。
虽然不是什么重物，却是结结实实地砸了个准。
席双成一下子被砸懵了。
直到闻到一股久违的肉香之后，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伸手把脸上的东西拿下来。
入手软绵绵的。
定睛一看，他的呼吸瞬间粗重了几分。
“肉包子！”
货真价实的肉包子！
虽然是凉了的，但是那股肉香味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鼻子轻轻嗅了嗅，喉结快速上下滑动，口水怎么也止不住。
再一看地上，也散落着几个，加上手里这个，他总共得到了十个包子。
和许的愿望一模一样。
“是真的……”
他迫不及待地蹲下来，用衣服把这些肉包子全部包起来，随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妹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叫醒她。
“嗯？哥哥……”
她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只是在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后逐渐清醒过来。
在看到光着膀子的席双成怀里用衣服抱着的那些肉包子，小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下意识想要大喊出声，但被他及时捂住嘴。
“嘘！我们偷偷吃……”
“嗯！”妹妹激动地点点头，拿起一个肉包子就着急地往嘴里塞着。
席双成虽然自己还饿着，但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就像是自己在吃一样满足，摸了摸她的头发：“慢点，别噎着了。”
妹妹忽然想到了什么，吃的速度慢了一点，有些担心地说道：“哥哥，双儿吃了这些，会不会害得哥哥又被打了啊？”
之前就有过一次，哥哥偷了别人的食物，结果被打了个半死，她很害怕这次也是一样。
“不……不会的！以后我们都不用担心食物了！”席双成有些心疼又有些期待。
期待着美好的未来。
不过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木雕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现在，你需要付出代价。”
席双成紧张地点点头。
“什么……代价？”
停顿了一会儿后，木雕的声音传来。
“天亮之前，亲手杀一个人。”
“嗯？！”席双成瞬间一颤，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木雕。
良久之后，方才深呼吸一口气。
“完成任务之后……可以许下一个愿望吗？”
“可以。”
“好。”
席双成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雏形。
在流亡的路上，他见过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死亡并不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为了一点食物而手足相残的也并非没有。
……
站在不远处阴影之中的韩幽依旧是那副老者的打扮，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这也可以算是他对于这个孩子的一个考验。
他不可能不求回报地就帮对方实现所有愿望。
那既不现实也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也需要看对方是否值得成为自己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有得必有失，对方才会好好斟酌每个愿望。
而现在，他也有些好奇这个瘦弱的孩子会用什么方式去杀死另一个人。
直到他注意到席双成再次安抚了妹妹睡着后，抱着剩下的几个包子偷偷跑到了树林另一边，张望了一会儿后，挑选了几个比较孤僻的成年男性灾民。
一番扯大旗或是威逼利诱的交谈下来。
以四个肉包子为代价，很快就拥有了四个勉强可以算是战力的手下。
随后带着这四个手下，趁着夜黑风高，直接去找了之前揍了他一顿的那几个半大的少年……
趁着他们正呼呼大睡，直接就将其中一个之前下手最狠的那个捂住嘴按住手脚，拖进了黑暗里。
这世道，人命还真未必比肉包子值钱。
……
韩幽对于席双成的表现还算满意，而这孩子只是十个试验品之中的一个而已。
为了尽快凑齐，他迅速地在这些流民之中开始挑选着合适的人。
很快，共八个木雕被他以类似方式送了出去。
并不全是席双成这种小孩，同样也有面临困境急需帮助的成年人，也有险些遭到其他坏人侮辱的可怜女子……
其中还有一位两鬓斑白，看起来气质很有大儒风范的老者，能看得出之前应该也是出身不凡，如今却是落魄到和这些流民们混在一起。
而以此人的身体状况，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坚持到这里已经是十分罕见的了。
即便如此，此人还舍得将自己手上仅存的一点干粮让给小孩子，品德的确是不错。
也是因此，韩幽将其中一个木雕送给了他。
而他所尝试许的第一个愿望也更加的出乎意料。
“老夫希望……能杀一个人。”
原本以为对方也会寻求大量的食物，可这个愿望着实是没想到的，和预期的万全不符。
但这无关紧要，万瑛只需要按照愿望去做就行了。
很快，一颗血淋淋的男人的人头滚落在老者的面前。
白发老者看着地上那颗人头显然愣了一会儿，随即缓缓眼眶泛红，满是皱纹的脸上逐渐被滑落的泪水打湿。
缓缓跪下，他对着木雕重重、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衣袖缓缓拂去脸上的泪，并未痛哭流涕或是哀嚎，反而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份遗憾。
“谢谢……我那可怜的孙女终于可以瞑目了……”
木雕很快给予了回应。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现在你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老夫愿意一命抵一命……”
他年纪这么大了，也曾经听说过所谓的邪祟，知道这种东西杀人不眨眼，非常恐怖。如今自己能一命换一命已经是十分满足了。
但同样的，木雕的回答也让他意外。
“收到五个学生。”
“学……生？”
老者十分错愕。
而木雕没有再次回答，完全沉寂了下来。
老者等了一会儿，只能相信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一条人命等于五个学生？
他无法理解其中的规则。
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
老者抬头环顾四周。
周围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小孩子对于他这位长者还是颇有好感的。如果要收学生的话，并不算太难。
他又低头看了看那木雕。
这算是上天给予的恩赐吗？
如果是的话。
他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