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地形可以说熟的不能再熟。打小我就顽皮,常入秦山岭,因此从秦山岭过去找到北边栈道,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坟山山坳中雾气很大,周围都是一座接一座的孤坟,虚虚淡淡的雾气像人影在晃动,阴腐气息弥漫。
这些坟有些是村里的老人,有些是更久远以前就在这的,说实话我以前没有注意过这些,但今天我的注意力就格外集中,留意着周围的任何响动。
但眼看着就要到山口了,忽然龙舞表情一变,连忙抓着我的手凝重地说:“不好,哥哥,我感觉前面有人等着。”
我闻听这话,心里也是一个咯噔。这时候出现人在坟山深处,又是在通往秦山岭的关键山口,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能绕过去吗?”浓雾中我看不到人,也知道龙舞有些奇特之处,便问她能不能找到别的路绕过去。
龙舞闭眼一会儿,为难地摇了摇头:“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守在前面,我感觉他们手上都有些法器,像是在等我们。”
我狠狠一咬牙,不祥的预感还是应验了。连这里都被盯梢了,那村子里就更不必多说了,即使藏在破庙,坟山也就那么大,也迟早有被搜到的风险。
现在权衡利弊,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逃入秦山岭中才是唯一的生路。只要进了秦山岭,山高林密,无论藏身还是反击都有了更多的生机。
可是想这么做,要如何穿过对面的防线是个致命的问题。
绕不过,就只能强闯。
龙舞感觉到对方手中有什么法器,我一下子想到李神婆的锣,头就大了一圈。当时只被敲了一下我就受不了,倘若前面的人也有类似的东西,我恐怕反而成了拖龙舞后腿的那个。
想到这里,我扭头问龙舞:“小舞,爷爷教你的护身之法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暂时激发人体潜能的?”
龙舞想了想,犹犹豫豫地回答:“是有一个,那种方法可以暂时让人的身体素质达到平时的十倍。可是……那是过渡消耗本元的方式,可能会缩减寿元的。”
我一听真有这种方法,心中大喜。至于她说的缩减寿元的风险,我只是苦笑了一声:“不过这一关,我们都得死,那时再多寿元又有什么用?来吧?赌一把。”
见我坚持,龙舞也没再犹豫。让我脱下上衣,然后咬破自己的指尖,雪白纤细的手指滴下鲜血,在我的下脐处开始,画出一个神秘的图纹。
然后双手一合,赤色的眸子迸发出一种空灵的气息,仿佛通过视线传到了我的脑子里。顿时我的脑子里好像炸了锅般,一种剧痛感传遍全身。
龙舞朱唇启合,喝了一声:“神祭!”
顿时,我腹部用血画出来的图纹仿佛过了过来。丝丝鲜血不断往身体内部渗透进去,我的皮肤开始诡异的变红,变热,好像要渗出血来一般。
我死死咬着牙关,感觉下腹部好像生起了一团火!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点燃了,那种灼热感遍布全身,几乎要让我窒息晕厥过去。
整个过程可能维持了几分钟,也可能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我觉得自己有些东西在被剥离,又有什么沉眠体内的东西在被唤醒。
就在下一秒,一种从未有过的精力从下脐处升起,涌向四肢百骸。先前的痛楚疲惫感一扫而空,一时间爆炸性的力量充斥在我身上每一块骨骼、肌肉之中。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我一阵兴奋,感觉自己仿佛有了徒手搏虎的精力。
而这时龙舞眼眸中赤光收敛,她似乎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担心:“哥哥,这次神祭是用你自己未来的潜力祭祀给现在的你。等于是提前预支了你的潜能和精血……”
我用力握拳感受着爆炸性的力量,心里却并不轻松,闻言对龙舞说:“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这种状态可以维持多久?”
龙舞说:“大约三十分钟。”
“足够了。”我沉沉点头说,“你在这里等我,哥哥去去就来。”
“我一起去吧,我很厉害的。”龙舞显然不放心,可她吐血的一幕历历在目,我不可能让受伤的她再去犯险。
于是故作轻松地展颜说道:“你放心吧,以后有哥哥保护你。你还不熟悉你哥哥,你哥哥别的可能不行,要论打架还没输过。”
话音一落,我眼里闪起几分狠厉的神色。
说罢我让龙舞待在原地接应,自己手持着石令悄悄地向前靠去。此刻我反而感谢山坳中阴雾弥漫,遮蔽视线,直到我听见有人的说话声时才停下脚步。
“妈的,真是倒霉,要守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怕是回去以后,衣服都得臭上三天!”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离得不是很远,但完全没发现我。
接着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响起来:“别抱怨了,村里长辈们守着,山上也有长老看守,哪儿轮得到咱们几个后辈去挑?要不是龙六在坟山上布置了阵法蒙蔽天机,早就找到了。我们几个在这不过是以防万一,万一那小崽子真的来了,夺到青铜灯也是大功一件。”
先前的一人冷哼一声,不屑地回答:“那个小崽子能有这么大魄力,敢闯去秦山岭?我是不信,不是说龙六没有教他半点守墓人的本事吗?”
另一人也轻蔑地笑了笑,满不在乎说:“龙六好像是想着把一切秘密都带进棺材里去,让自己的后代可以安心生活。呵呵呵,真是自作聪明,老糊涂。”
我躲在暗处听着他们一人一句的讨论,不由得怒火中烧。他们口中的龙六毫无疑问就是我爷爷,就像我们先前猜想的一样,这两个人就是在这里守着山口等我们自投罗网的。
想来李神婆和她背后的人对古灯是势在必得,关系着‘长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