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
年关将至,距离斩掉纪平的头颅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朝中,也无人再继续提起这件事情。
眼看着过年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是朱瞻墡自打穿越过来的第一次过年,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大明的过年,是如何的精彩。
腊月二十八,整个皇宫的宫女太监,那都是忙的不亦乐乎,他们要将里里外外,都好好打扫一遍,此为扫尘。
此时,朱瞻墡坐在院子里,看着一旁正在练剑的柳雨棠,心事重重。这么长时间了,雨棠姐姐还是对他冷冰冰的。
当然,对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可能在她的心中,朱瞻墡依旧是杀害他师父的仇人之一吧。
为了消除她的恨意,朱瞻墡只能是尽快把她师父的下葬地址告诉她。
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把人给埋了,不过是找一个借口,留住柳雨棠罢了!再说,纪纲他就算是再心狠,跟着他那么长时间的指挥特使,也不能刨了人家的坟头吧。
还有,这个是秘密进行的,别人也不知道。
朱瞻墡亲自让一帮信得过的锦衣卫去做的。
这件事,也只有大哥朱瞻基知道。
毕竟当时的三叔,还对朱瞻墡有些别的心思,他也不知晓。
“雨棠姐姐,快过年了,我带你去祭祀你师父吧。”
柳雨棠正在练剑,听闻此言,顿时愣住了。她怒气冲冲,一个健步来到了他的跟前,一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我师父早就埋葬了?”
“是。”朱瞻墡答道。
“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你凭什么?”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朱瞻墡知道自己理亏,没办法,当时的他没有考虑那么多。再加上时间急,刚刚打了纪纲,又是三叔要他急匆匆去云南。
柳雨棠看到他这样,无奈收起了剑,“算了,要是没有你,我也不能埋葬我师父。”
“要真让他的尸体在外面放那么长时间,做个孤魂野鬼,我这个徒弟做的可真失败。”
没办法,柳雨棠对他恨不起来,知道他这些是为了自己好。要不是躲在这太子府,以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能力,她早就被那人给欺辱了。
“走吧。”
柳雨棠说了一声,朱瞻墡也赶紧答道。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在太子府的门口,碰巧也遇到了胡善祥,她看了一眼,笑呵呵地,“皇孙,这是要带着柳姑娘干嘛去啊?”
朱瞻墡解释道:“上坟。”
“啊?不是明日才是祭拜仪式吗?”胡善祥道。
这个朱瞻墡清楚,明朝皇帝过年和普通百姓其实仪式差不多了太多,祭祀,那是缺少不了的。在大年除夕夜的前一天,会进行大祭祀。
这个礼节十分隆重,场面也比较浩大,反正一年也就一次。
“不是,我是带雨棠姐姐去祭祀他的师父。”
“哦这样啊,那皇孙你去吧,我要去扫尘了。”胡善祥应了一声,正欲离开,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急忙道:“皇孙,你不会也要祭拜吧?”
“是啊,怎么了?”
“我只是想起,你是皇孙。”
顿时,朱瞻墡明白了这小嫂子的话语,他是皇室中人,不能轻易跪拜别人……
皇室就是麻烦,这该死的封建礼制。
朱瞻墡有时候觉得,礼制,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吗?束缚自己,束缚他人,有意思?
“多谢嫂子提醒。”
胡善祥愣了一下,面色绯红,“皇孙不要瞎说,太孙他和我还没有定亲,也没有……”
说着,胡善祥就小跑离去了。
“走了,别看了。”
朱瞻墡很是强势的一把捏住了柳雨棠的手掌,任她怎么挣脱都不行。
“皇孙,这是皇宫,你这样好吗?”柳雨棠冷声道。
“无妨,我可是你口中的登徒浪子,小流氓。”
“哼。”
可能,在柳雨棠的心里,也都已经渐渐习惯了朱瞻墡这样吧。
不知为何,自从回到了这皇宫之后,她就觉得很不舒服,大概是这里头束缚人的东西太多了。
她果然不适合待在这。
出了宫门外,朱瞻墡就遇到了已经早早等待的马成,上次他在做了这个事情后,除了朱高燧知晓外,其余人都不知道。
因此,纪纲也就没有找他的麻烦。
这对于朱瞻墡而言,是比较欣慰的。
最起码没有连累他人。
“马成,走吧,我们去鸡笼山。”
“好。”
走了一小会,朱瞻墡他们就坐上了一驾马车,马成在前面驾马。
鸡笼山,距离鸡鸣寺倒不是太远,朱瞻墡打算,今天在祭拜了柳雨棠之后,就前往鸡鸣寺去拜拜。顺便,看看大名鼎鼎的妖僧姚广孝。
那个入太庙的和尚!
来到了鸡笼山脚下,朱瞻墡他们就只能徒步往上,好在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自然不怕。
看着这山头,柳雨棠她愣了一下,眉头一皱,“你把我师父埋在了乱葬岗?”
“没有啊雨棠姐姐,不是乱葬岗,这座山风水不错,你师父埋葬在这里,没事的。”
朱瞻墡心想,这么好的环境,在未来可是一个价位很高的陵墓园啊。
只可惜,在明朝,百姓死了以后,大多都是埋葬在田地,乱葬岗或者是山上,基本上都是那些罪犯。
“也没事,只要不让我师父暴露荒野就行。”
柳雨棠叹了一口气,接着往上走。她能说什么呢?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山林的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
只看到,在他们的面前,有着一个小坟头,立着一个石头墓碑。
这可是朱瞻墡他花了大价钱买的,可别提有多难了。
别以为皇孙的钱就很多,大多数都很穷,只是宫里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才不会觉得匮乏。
“就这。”
柳雨棠她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而后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泥水溅在了衣服上。
“师父,雨棠来看你了。”
“对不起师父,过了这么久,我才来看你。”
“徒儿不孝!”说罢,柳雨棠直接磕了一个响头。
泥水弄脏她的头发和额头,可她却是丝毫不在意。
就这样,柳雨棠说了很多,有很多心里话都想要对他师父说,在临走的时候,柳雨棠她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句:“爹,雨棠走了!”
这声爹,她酝酿了许久,直到这一刻,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