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衙门。
一名锦衣卫将手中的一张证词放到了高堂的桌子上,朱高燧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吧,纪纲也太狠了吧,这都能够伪造?
而后,他叫来了朱瞻墡:“侄子,你来看看吧。”
朱瞻墡愣了一下,走了过去,拿起这张证词仔细观察着。他傻眼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是真的!
上面写着:“草民王和,因女儿被一名叫作李华的恶霸给欺辱,不得已上街讨要说法,可没曾想,这李华竟带了一帮人打我,我气不过。好在,有纪平公子出手相救,我这才得以保留性命。”
看到这,朱瞻墡蚌埠住了,太无耻了!
他们这帮人,也太不要脸了吧,如此颠倒黑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亲眼所见,难道是假?
“可笑,我跟三叔都亲眼看到了纪平的所作所为,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纪平仗义救人了?”
朱瞻墡生气的说道,他看向了朱高燧:“是吧三叔,你也看见了。”
朱高燧尴尬一笑,“那个,侄子啊,昨日我并未看仔细啊,只是远远瞧了一眼,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啊。”
“你……”
朱瞻墡气到语塞。
怎么可以都这么无耻呢?三叔他明明什么都看见了啊,他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临时变卦?
无奈,他只好是转身硬刚道:“这位老人家他肯定是不识字,所以被你们给按下了手印。”
然,那位锦衣卫接着解释道:“皇孙,这是我们一字一句念给老人家听的,他都同意了,然后才按了手印的。”
这下,可就难说了。
朱瞻墡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碰到这种事。
他是皇孙啊,那是朱棣最喜欢的孙子之一啊,他,竟然也会被人给算计了。
这时,朱高煦摸了一把胡子,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把那个李华抓了不就行了吗?干嘛这么麻烦。”
话音刚落,一位锦衣卫走上前来,提着一个人头扔在了地上,“回北镇抚司使,这李华的头颅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
这一幕,看的朱高燧眼珠子瞪得老大,好家伙,一套都准备齐全了啊。
朱瞻墡看着三叔这样,也突然明白了,三叔这是被纪纲给架空了啊,怪不得他不敢说话,是说了也没用啊。
太可气了!
看来,汉王他今天来这里,也不是子虚乌有,一切都是准备好的。
自己还是低估了纪纲的实力,以为自己把纪纲给收拾了一两回,就会让他听话,让他能够折服于自己。
“好,那北镇抚司使,这件事情,是不是该解决了?至于诬陷我儿子的事情,我倒不会追究。”
朱高燧他能有什么办法?他都被锦衣卫指挥使给架空了,只能放人。
“放人。”
说罢,一名锦衣卫就将纪平的锁链给打开了。
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吧?
“那好,儿子,我们回家吧。”
纪纲站了起来,趾高气昂的带着纪平离开。朱高煦这时也站起身来,慢步走到了朱瞻墡的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侄子啊,这世间的不平事太多了,你管不过来的。你是皇孙,你要是在外面这么干,你爹也会这么保你。”
“以后啊,少管点闲事,知道吗?”
“二叔我,也挺疼你的。”
朱瞻墡愣了愣,没有说话。
站着说话不腰疼,朱高煦他和纪纲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要不然,纪纲在历史上,会因为参与汉王的反叛,而被杀死吗?
“好了侄子,二叔走了。”
朱高煦挥了挥衣袖,这就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还对朱高燧喊了一句:“老三啊,记得晚上来我府上喝酒。”
朱高燧急忙答道:“好的二哥。”
就这样,几人也都离开了,而那些个锦衣卫,也跟着纪纲走了,大概是害怕朱高燧宰了他们吧。
反正,跟着锦衣卫指挥使倒也不错。
此时,偌大的衙门,就只剩下了朱瞻墡和朱高煦两人。
朱瞻墡看着高堂上正在发呆的朱高燧,质问道:“三叔,你刚才在干嘛?为什么不说实话!”
朱高燧抚了抚额头,无奈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啊?”
“你是没看到,你二叔刚才过来直接就质问我,是不是跟你爹走到一起了?我现在要是反抗,他肯定会那么想啊。醒醒吧侄子,他们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剩走个流程了。”
“你要是再这样,那位老人家也会被杀的。与其这样,不如算了吧,真的,三叔劝诫你。有些事情,你要权衡利弊的。”
听了朱高燧的这句话,朱瞻墡明白了,就算是权利很大,有时候想要做成某些事情也很困难。有背景的人,自古就高人一等。
小到一个学堂,大到一个朝堂,皆是如此!
人啊!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以前是小人物的时候,斗不过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现在是大人物了,却斗不过更大背景的人。
此刻,朱高燧已经离去。
朱瞻墡就这样蹲在原地,思索着,他该不该坚持?
良久过后,朱瞻墡他依旧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决定,他打算去那位老人家家里看看。
不是说,他叫王和吗?
朱瞻墡叫上了锦衣卫千户马成,二人很快就找到了这王和的家。
然而,王和家门口,此刻却是聚满了人,好像都是街坊邻居,不知怎么回事?
两人带着疑惑走了过去,谁知,这帮人看到马成身穿锦衣卫飞鱼服后,瞬间全部四散开来,好像很害怕锦衣卫一般。
怎么了?
到底是怎么了!
他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到处都是鲜血。有一颗老者的脑袋,有一长串的红色段子,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那,那是王和,是那位老人家啊!
他被人杀了!全尸都没有留下!
而在这个院子里,还放着一口棺材,朱瞻墡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过去看了一眼。
只看见棺材里躺着一具女子的尸体,她的衣服凌乱,头发凌乱,因为是冬天,尸体也没怎么腐烂。
她是王和的女儿吗?
她的尸体,怎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