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苼当然没忘记,这次浑元秘境之行,是秦天缺的安排。
秦天缺每次抛给她的助力,都恰到好处。
这次也是一样,她的实力到达瓶颈期,需要大量时间积累,淬炼真元,浑元秘境便正好开启,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她原先只当浑元秘境和上次剑塔一样,都是秦天缺的法宝。
如今看来是猜错了。
之前她还推测是鹿玄机帮秦天缺吞噬命格不同。
但推测毕竟只是推测,不能当真。
这次鹿玄机,却是实实在在地掺和了一脚。
这两位古神之间的关系,显然并非和秦天缺所说的那般互不相干。
而且非但没有互不相干,反而联系十分紧密。
那自己最近在地阴界的行动,是否也一直被鹿玄机看在眼中?
念及此处,向苼微微眯眼,眸眼闪过一丝冷意。
多半是看着,却未现身干涉。
在东洲时,鹿玄机机关算尽,屡屡欲置她于死地。
可到了西洲后,鹿玄机非但没有再继续针对他,反而每次碰见她都会立刻退走,甚至不愿与她打一个照面。
堂堂太阴古神如此作为,自然不能是怕了,只有可能是同为古神的太阳,以某种手段对他做出了约束。
鹿玄机在东洲,吞噬了那么多天骄命格,秦天缺丝毫没有约束的意思,偏偏到她这里做出了改变。
为何?
只是因为如他口中所说,自己是异数,能逃过天遗族窥探,帮他寻找最后一类神兽精血的下落?打开传承塔?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只是线索太少,她还看不透。
理清了思绪,向苼停下手中秘境珠的炼化。
花费小半日时间,她已经炼化九成秘境珠,只留下外圈一层没动,对应的秘境范围,正是鹿玄机控制的入口。
秘境里不比地阴界,鹿玄机应该窥探不到。
否则以此人的性子,若是知道他没能得到的宝贝落到自己手里,岂能无动于衷?
从当年水月窈重伤,足以看出鹿玄机对秦天缺并非言听计从。
若是在此刻完全炼化秘境珠,收起走人,恐怕下一息就会被鹿玄机拦在半路上。
她倒是不怕,秦天缺既然重视自己,那她完全可以利用他对付鹿玄机。
只是到时候两个古神闹翻脸,她怕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离开万脉剑宗。
不过有了浑元秘境,接下来她只需专心闭关修炼,修为便可稳步提升,被鹿玄机堵门多久都无妨。
只是在此之前,她得将地阴界的琐事处置干净了才是。
龚墨言等人现在可都还在画卷秘境里,总不能将他们全都带回万脉剑宗。
念及此处,向苼往秘境珠里注入部分足以炼化剩余秘境的神识,以禁制裹住。
而后将其交向涅儿,并交代它自己躲起来。
向涅儿听话地点头离开,妖龙向烛也向跟着走,却被向苼叫住。
“你幻形成人,跟我回一趟魔天宫。”
向烛翘起的尾巴立刻耷拉下来,闷闷地称了一声“是”。
它不想再回去地阴界,也不喜欢幻形变成人,可主人有令,它不敢不听。
片刻之后,一人一龙回到了魔天宫。
此刻魔天宫中早已大乱,到处可见趁火打劫的修士进出倒塌的宫殿,横尸遍地。
妖龙看着,满面怅惘。
向苼神色却无丝毫变化,她抬手抛出一纸画卷。
画卷展开,表面华光一闪,龚墨言凭空出现。
龚墨言一出来就发现自己身在半空,连忙稳住身形,随后才有空观察四周。
可看到下方一片混乱的废墟后,他直接傻了眼。
这里是魔天宫?!
他在秘境里才呆了不到半天,魔天宫就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他抬起头,看向向苼:“前辈,这是……”
“如你所见,魔天宫已灭。”
向苼语气淡然,好似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之后地阴界如何,我不会再管。”
说完,她抛出一枚玉符:“这是龚氏一族大祭司的传讯符,你我之间的交易到此为止。”
龚墨言愣愣地听向苼说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向苼身边的妖龙瞪了他一眼,他才如梦初醒,连忙跪谢:
“多谢前辈出手,拯救地阴界万民于水火。”
“我可没有救他们。”
向苼寻了个空地,将反抗军的人都放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将向烛留给你,护你与龚氏一族重逢,一月之后,他会离开。”
言罢,向苼再不多说,脚下剑光一闪,瞬息化作一抹剑光远去,眨眼消失在天际。
黑衣老者等人怔怔地看着天空,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齐齐跪下行大礼。
个中感怀与激动,尽在不言中。
妖龙在旁看着,撇了撇嘴。
他还是对人族喜欢不起来。
当然,主人是例外。
龚墨言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了心境,视线终于回到近前的妖龙身上。
向烛。
奴仆的名字,姓向,前辈果真是东洲地神么……
之前只是猜测,如今得到了印证。龚墨言看着妖龙,眼里隐有些艳羡:
“向烛前辈,可否容晚辈在此地逗留几日。”
妖龙向烛头一次被除了主人之外的人叫名字,眉毛高兴地乱飞,点头答应:
“可以,反正我……咳咳,本龙呆一个月就走。”
这向烛居然是条龙?!
龚墨言心中微惊,表面却不露异色,带领反叛军平息祸乱,一边以《杀天》吸引人加入。
短短三日,反抗军势力扩张十倍不止。
龚墨言亦从新人口中,得知几日前魔天宫上空那场人龙大战,看妖龙向烛的目光里,多了一分古怪。
妖龙向烛却未察觉到,只是觉得龚墨言速度太慢,照这个打法,他不得呆满一个月,才能回到主人身边去?
不行!
他得帮忙加加速。
于是带着这个想法,向烛在反抗军对上明家集结的大军时,直接化为本体出手,吓得明家大军丢盔弃甲,反抗军不战而胜。
龚墨言大喜,紧接着就忙得脚不沾地,一天都不见得能跟向烛说上一句话。
又三日后,向烛终于不耐烦了,直接把龚墨言从商议大殿里拎出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