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刘承山就很舍不得放走江知非。
可为人师表,他必须为学生的未来做打算。
南湖大学虽好,但比起淞沪交大,还是有所差距。
更何况,魔都淞沪作为华国第一大都市,所能提供的机会,也远非盛京能比拟。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刘承山原本怀着,满腔诚挚的祝福。
可他万万没想到,三年多过去,临到分别之际,江知非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能出风头也就罢了。
关键是,对方的科研业务水平,已经让他身为老师,都感觉自叹弗如。
这么个千顷地一棵苗,刘承山平生未见的科研天才,竟被他亲手,送给师弟李鹿平。
刘承山表情惆怅。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难以形容的情绪,在他胸口荡然而生。
刘教授知识面还是窄了些。
如果他看的内容足够多,就会知道,有个名词,叫做NTR,又称牛头人。
江知非见老师表情古怪,有些担心说:
“老师,是我答的太差吗?因为您没给时间准备,所以我就仓促……”
“别说了,”刘承山认真打量江知非,问道:“你小子头两年,是不是一直在演我?”
江知非:……
老师你从哪儿学的网络名词。
肯定是被杨师兄教坏的。
木已成舟。
刘承山无可奈何说:“你回答过分的好,超乎我的意料,我会如实反馈给李老师。”
“好的,老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
“等会儿,着什么急,你这是让狗追着撵吗?”
“那个,”江知非面露幸福地说:“小雨中午约我吃饭。”
刘承山看了眼表,无奈说:“可现在才不到十点。”
他语重心长地教诲:“作为过来人,老师告诉你,女人不能随便惯着,该晾她时就得晾着。
男人当以事业心为重,大丈夫何患无妻。”
江知非受教匪浅地点点头,颇为赞同地回应说:
“正好,师娘那儿催我写篇,在南湖生活的心得体会,老师您的教导,倒很适合放进……”
刘承山脸色一变,瞬间改口说:“然而,女人是水做的,我们身为男人,要懂得爱惜与呵护……”
江知非呵呵一笑。
老师,你这个转折,真的一点都不生硬。
又闲扯几句,刘承山把江知非招呼过去,说道:
“这是我想最近想投的论文,你小子帮忙看看,还有啥欠缺。”
江知非见老师难掩的得意之色,便知这篇论文的含金量应该不低。
他粗略一扫,看到标题,却不禁陷入沉思。
刘承山对这篇文章,倒很有信心。
还是那句话,归根结底就是创新点。
而这篇文章的创新点很足,保底也是SCI一区,未必没有冲击sce的可能。
能在SCI一区发文,相当于体育界的国际冠军。
而在sce学术期刊发文,就如同足球界的梅西,篮球界的乔丹。
“老师,这篇文章,我建议尽快投出去,底限是一区的期刊。”
“嗯?为什么这么着急,我还想再改一改。”
“老师,”江知非正色说:“您平常去参加学术会议,有没有可能,透露出些信息?”
这话一出,刘承山瞬间色变。
顶尖的学术期刊收稿,最看重的莫过于创新点。
但如有相似想法的情况下,自然谁先投,谁就能吃的满嘴流油。
而江知非也并非危言耸听。
他想起来,前世刘承山想拿这篇文章,冲击sce,所以改了又改,还补了好些实验数据。
可因为刘承山在做学术报告时,不小心泄露了些想法,导致有人比他更快下手。
最终,这篇刘承山耗费心血的文章,只被收录进二区。
其人还因此上火住了院。
“你小子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加紧速度投稿。”
他抬头盯着江知非:“不是要和对象吃饭吗?赶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着。”
“好嘞老师。”
从之形楼出来,江知非开着凯笛拉克,在外转了一阵后,直奔红棠烧烤。
他到店门外时,发现小雨已经坐在座位上。
穿着小白鞋,素色百褶及膝裙的路朝雨,吸引店内许多客人的目光。
难得的,小雨今日化了淡妆,气色妩媚而冷艳。
“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江知非脸带笑意,走到烧烤桌边。
“没有,我也刚到。”路朝雨轻车熟路地拿起纸笔,边写边念叨说:
“大腰子高低得整上几个,烤韭菜好久没吃了,烤生蚝来上一盘……”
江知非听到点的这些东西,表情古怪。
好像,都有些过于大补。
而路朝雨还在念叨:
“来个花毛一体,酒的话还要老雪吧,咱就俩人,先点一箱,不够的话再……”
一听这话,江知非连忙阻拦说:
“小雨,车就在外边停着,开酒不喝车,喝车不开酒。”
“车搁这嘎达停着呗,咱俩走着回家。”
“不行,”江知非随口编瞎话说:“老师下午,还要找我商量投稿的事,实在是不好喝酒。”
“哦,行吧。”
路朝雨放下纸笔,抬手招呼服务员。
江知非见状,才骤然松了口气。
别人家男朋友,生怕自己女朋友被灌醉。
在酒桌逢人劝酒,都很爷们儿地替女朋友喝了。
这一条,在江知非和路朝雨之间,完全不成立。
甚至可以反过来。
论喝酒,路朝雨还真没怵过谁。
而在江知非印象里,从来都是别人酒后出洋相,小雨像个没事人似的。
而她也并非酒蒙子,属于深藏不漏那种。
只有和最亲近的人,才会毫无顾忌地畅饮。
红姨亲自端着烧的通红的碳火过来,帮忙加碳。
“谢谢红姨。”小雨笑着回应,却听红姨突然感慨说:
“雨丫头,你和小非两个,马上要去淞沪读研了是吧?”
“是啊红姨。”
“那正好,今天这顿饭红姨请了,算给你们两个的升学宴。”
红姨有几分伤感说:“我担心以后,就没机会再见面。”
路朝雨闻言,顿时一怔,焦急询问:“红姨,发生什么事吗?”
“没啥事,就我家那小子,在国外定居好些年,总想让我过去。
我本来还寻思,再赚几年钱,可现在我大孙子出生,我就想去照顾照顾……”
这其实,算是一件好事。
红姨奔波劳累大半辈子,如今孩子事业有成,被接过去享天伦之乐,也算圆满。
“红姨,那你这店打算怎么办?”江知非问说。
“有人愿意接手最好,要是没人愿意要,也无所谓,房租也没剩几个月。”
江知非想了想,突然说:“红姨,那你不如,把这店转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