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莲花灯亮起来了,事务所迎来了第一百一十四号客人。
一团红色的气体从大门直撞进来,气体形如一头凶猛野兽。这头野兽的口中正死死咬着一片蓝色的魂魄,魂魄的腰身被尖牙穿透,正在痛苦地叫着。
“执笔大人!救我!救我!”
我还未反应过来,红色气状野兽脑袋一仰,巨口一合,声音瞬间消失在了野兽的胃袋中。野兽看着我,一对眼镜蛇般地黄色眼球,它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唇,四肢在地上蓄力向我飞扑来。
见此状况,我速速念咒展开金光屏障。屏障横于木桌前瞬间张开,只是瞬时,野兽重重地撞在屏障上,整个事务所都为之一震。
“收。”
我用玉镯能量操控金光屏障,屏障如渔网般包裹在野兽周身,将其紧紧束缚起来。野兽的兽形不见了,化为一团红色气体在其中冲撞。这团红色气体像一团小型乌云,随着它的冲撞,乌云之间摩擦迸发闪电雷鸣。
“报上你的名号。”
乌云并没有回答我,它还在不断冲撞着金光屏障,企图撕裂这渔网。雷电炙烤着屏障的内壁,发出能量之间剧烈碰撞的声音。
“若继续如此胡闹,我当送客。”
“送客?你送不走我的。”
突然,天窗发出一声破碎巨响,一道惊雷带着厉光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劈在金光屏障的外层。整个灰暗的事务所内瞬间被罩的白亮如昼。
左手手腕上的玉镯此时正在不断发烫,能够维持着屏障的能量攻击几乎已经到了极限。我将玉镯取下,抛入空中变为虚空之门。
就在同时,金光屏障在雷电中被撕裂,红色戾气向我奔来。我后退入虚空之门中,野兽也跟着追了进来。
虚空之界中正是真空,除了黑暗,别无一物。
野兽的惯性让它在空中翻了几个圈,它再次幻化成气体,在这个空间游动着。这团气的能量很强,我尝试定住它,只是短短两秒,就被它挣脱了。
我将自己在黑暗中隐去,变成暗的一部分,观察着这团气体的行动。
红色的气体在空间中游走了一段时间,好像失去了它的目标变得有些漫无目的。
它在空中兜转了一会儿,幻化成兽形,开始原地打转,好像在自己和自己玩耍。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再不回答,我就送客,从此再不相见。”
野兽听到了我的声音,四处找我。但它目及之处,皆为黑暗。它四处冲撞,但冲撞不到任何物体。
“出来!出来!”
野兽大喊两声。
“最后一次,告诉我你的名字。”
红色的气体聚集在一起,从兽性慢慢幻化成一个少年的形态。少年盘腿坐在虚空之间,手上还拿着一柄带着长须的驱魔剑。
“吾乃长生妖兽,佃无忌,还不快快出来跪拜。”
“佃无忌,你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少年抽出驱魔剑,直指黑暗,剑刃上刻有符文,在黑暗中发出金红色的光。
“斩神除魔,劈鬼斗恶,乃是我佃无忌之天命。”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劈我?”
“你是恶,我要替天行道!”
“我为何是恶?你说说看?”
“你发愿帮助地狱众生,却不帮到底。它们其中有些离开了你的事务所之后,反而更加迷茫困惑。这不是恶,是什么?”
“解惑不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不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你却在解惑。解惑还不解到底,这不是恶,是什么?”
“我有一惑,请你帮我解一下。”
“我是来杀你的,不是来帮你解惑的。”
“杀也是一种恶性,你若是想要扬善,为什么使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呢?”
“这是我行事的方法,不用你管。”
“那与客人聊天也是我行事的方法,我的工作,不用你管。不由分说就冲进事务所要斩我,即莽撞,又自以为是。我与你没什么话好说的了,理应送客。”
“等等!”
“干什么?”
“若是不斩你就被你驱逐出去,有辱我长生妖兽的名号!”
“有辱你的名号,关,我,屁,事。”
“等等!”
少年收起了驱魔剑,重新幻化成魔兽的样子。
“又要干什么?”
“若你辱我名号,我,我就……以牙还牙!”
“我没有侮辱你的名号,你混淆善恶概念,打着漂亮名号干扰我工作,现在因为斩不了我就怕丢面子?长生妖兽,你这格局太小了。”
“我……我……”
我没有理睬少年,独自退出了虚空之界,回到事务所中。
玉镯回到我的左手腕上,我推开门来到事务所外,重新打开虚空之门。那团妖气迫不及待地冲出虚空之门,冲进树冠中。
就在同时,一条龙影从树冠中闪现而出,张开大口,一口吸入那团妖气。
“炀蚵,你把它给吃了?”
炀蚵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喷出一股热浪:“这团妖气太过凶煞,我老远就感受到了戾气。刚刚看到您的事务所里电闪雷鸣就知道它没干什么好事。现在我将它吸入我的腹中,经天劫之火的约束,把它带到地狱边界去,离这里越远越好。”
“真是麻烦你了。”
“大人客气,以后面对这种客人,不用对它客气,直接交给我就好了。”
“我总还是想要问点什么,写下点什么,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炀蚵点了点头:“也是,理解。”
龙身在空中张开长长的身躯:“吃进我肚子里,虽然有天劫之火,但我也不好受。我尽量快去快回。”
“那就拜托了你了。”
一声龙啸,炀蚵冲进地狱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