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其实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是因为为师受的伤,为师要对你负责。”
“师父,你每天都没事干的吗?”
“你懂个泡泡茶壶,这叫足不出户,方知天下事。”
“师父,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向您一样医术通玄?”
“下辈子。”
接下来的几天,吴驹鲜少出过院子,只是一边研究祛除疤痕的药膏,一边照顾魏磬的饮食起居,偶尔出一趟门也只是和苏长老、魏焕商量事情。
魏磬对此很无奈,但又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再者二人也没涉及什么隐私的事情,也就维持这样尴尬却又莫名和谐的生活,一直到数天后,期待已久的拜师仪式正式到来。
……
岐山,山中央的高台上。
这里正是吴驹当初接任魁首的地点。
此时的吴驹正襟危坐在高台之上,两边伴着医家硕果仅存的五位长老和十五位执事,周围还有医家的三千弟子和无数医者。
魏磬很紧张。
尽管这场拜师礼已经筹备了很长时间,魏磬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但魏磬依然很难放松下来。
开始前,魏磬曾问吴驹“师父我紧张怎么办”,吴驹答“看我干嘛,我也紧张”。
魏磬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之上那人威严肃穆的模样。
真是丝毫没看出师父哪里紧张啊……
魏磬一步一个台阶的登上高台,从吴驹旁边走过,向吴驹和诸位长老、执事作揖,旋即继续前行,来到峰顶祭拜医家历代前辈和魁首。
“这大概也是师父之前走过的路吧。”魏磬不由的想到。
峰顶的石像依然巍峨。
魏磬虔诚的祭拜了历代前辈和魁首,旋即回到吴驹面前,恭敬的将一副拜师帖交给吴驹。
吴驹接过拜师帖,大致扫了一遍,便将其放到一旁,起身朗声说道:
“今辛亥年十月,亦是吾接任魁首元年,吾收有一弟子,名曰魏磬,敬告医家历代先驱、魁首,望佑其平安,敬告医家三千弟子及医者,与诸位共庆之!”
全体医家弟子和医者俯身拜道:
“恭贺吴师收徒!”
“恭贺魁首收徒!”
声音浩浩荡荡,在山中此起彼伏,惊得飞鸟四起。
待话音落下,吴驹再度坐下。
魏磬跪下,向其三叩首。
“弟子魏磬,拜见师父!”
吴驹点点头。
“我是个随便的人,没什么门规,但凡事总要走个流程。”
“一是尊师重道,二是常怀善心,此乃身为一个医者最基本的,除此之外,为师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遵守自己的道,莫要被世俗所侵扰。”
“谨遵师命。”魏磬作揖。
从这一刻起,吴驹和魏磬的师徒关系便是正式敲定了!
吴驹将一个药囊交给魏磬。
这副药囊和吴驹那副一样,都比正常药囊更大一些,里面装有额外的手术器械,是吴驹专门让铁匠老于打造的。
魏磬接过药囊,继而向吴驹回礼。
除了弟子赠六礼束脩,身为师父还要诵《大学》以明志,如此种种,总之礼仪繁琐。
若是正常人拜个师其实还好,但吴驹身为医家魁首,礼仪就会更加繁琐。
一套流程颇为复杂,但也很迅速。
……
随着仪式结束,观礼人群逐渐散去。
魏磬驻足,看着刚才吴驹坐着的位置久久出神。
“干嘛呢,山上风大,大病初愈还敢这么虎,抓紧回去歇着。”吴驹从旁边走过,顺手带了一下魏磬的右肩。
魏磬感受到肩膀传来一阵温热,下意识转头一看,瞬间一愕,旋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魏磬咯咯咯的笑声,吴驹疑惑的转过头来:“笑什么呢?”
不会真毒傻了吧??吴驹腹诽。
魏磬笑着没说话,指了指右肩上刚才吴驹拍的位置。
吴驹定睛望去,发现那里有一个湿漉漉的掌印。
再看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了。
“咳咳。”
吴驹顿时有些尴尬。
“原来您说紧张不是开玩笑的啊。”魏磬打趣道。
吴驹老脸一红,但表面上装出一副严师模样,佯怒道:
“今天汤药喝了吗?敷药换了吗?功课做完了吗?针法手术搞懂了吗?才拜师没多久就忘了尊师重道,小心为师把你逐出师门。”
魏磬顿时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吴驹看着小徒弟的背影,嘴角不由浮现出一缕笑意。
医家平定了,徒弟也收了。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啊。
心情舒畅,吴驹哼着小曲,追着魏磬的背影,慢慢悠悠的向高台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