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吴驹起床,神清气爽,这医家给安排的房间确实比普通弟子宿舍好了太多。
出门右拐,却见整个岐山上下都人来人往,乱糟糟的。
吴驹疑惑的拉过一个弟子问道:“什么情况?”
“吴……吴卿。”那弟子见到吴驹吓了一大跳。
“行了别亲了,发生甚么事了?”
吴驹知道医家肯定出了什么大事,就这漫山遍野乱糟糟的架势,说是七国合纵,兵临岐山他都信。
“这…这…”
那弟子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好歹,似是难以启齿似是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干脆说:“您去长老那就知道了,正好几位长老都找您呢。”
“行吧。”
吴驹松开那弟子,向着岐山中心地带而去。
然而,没走几步就被拦了下来。
拦住他的是一个医家执事,他交给吴驹一封信。
吴驹打开之后,发现是陈仲的信。
“医家有七分部,乃韩赵魏楚燕齐秦,每一分部被一长老把控,魏国长老魏焕乃是魏国宗室,觊觎魁首之位已久,或成汝之最大阻力。”
落款是陈仲。
吴驹皱眉。
陈仲为什么要写这一堆无厘头的东西给他?是想告诉他什么?为啥非要写信?最大阻力又是什么意思?
抱着这些疑惑,吴驹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执事将信递给吴驹后便离开了。
吴驹则在看完信后,思索了片刻,继续向着长老堂的方向走去。
五分钟后,长老堂……
“什么玩意??我接任魁首?”
吴驹瞪大眼睛。
面前的几位长老对视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吴驹是这反应。
原来,医家魁首陈仲于昨夜收拾行囊,星夜兼程离开了岐山,走之前,只在自己的房间留下了一封给吴驹的信。
“这是陈仲给你的信。”
一个长老将一卷绢帛交给吴驹。
吴驹打开一看,人都傻了。
吴驹小友:
勿挂念,昨夜听闻汝之医理,吾深受启发,决定放弃医家魁首之位,只身周游列国,行医问诊,争取医术之长进。
汝医术通玄,博古通今,亦有治世之才,唯有你担任医家魁首吾方可放心,此行并非永别,待我医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日,再与汝煮茶论道。
落款是陈仲。
吴驹扶额。
他仿佛明白刚才的那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的意义了。
包括陈仲昨夜深夜来访,搞半天就是为了试试自己的深浅。
至于临走前的那句“共勉”,现在来看反倒像是鼓励他自己下山修行,鼓励吴驹接任医家,兴许陈仲从那时候就下定了主意。
不过……
这老头就算想把医家魁首之位传给我,也不至于夜里跑路吧?
莫非他认为我会谦虚拒绝?
那他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过把这么大个医家丢给我,连个上岗前培训或者新手教程都不给,是不是玩不起???
吴驹感觉一阵头大。
医家他当然想要掌握在手里,这是一股可以强大到甚至可以硬撼一国的力量,任谁都会心动。
更何况系统的所谓的志向或者说主线任务就是统一诸子百家。
但平心而论,吴驹没有管理经验啊!
更何况,眼前就有个艰巨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诸位长老怎么看?”
吴驹将目光投向在座的七位长老。
他知道,陈仲不在医家,自己短时间难扛大旗。
如果这些长老联合起来硬要阻止他上位,那这个医家魁首的位子自己也是坐不成的。
吴驹从进门开始就在观察七位长老的神色。
这七人神色各异,甚至可以说各怀鬼胎。
“以我看…”
魏长老正想发言,却被旁边的名叫苏长老打断:“陈仲离开前,曾经找我商量过此事,我个人对于吴卿接手医家魁首非常赞成。”
那魏长老正是第一封信中,陈仲说的最大阻力魏焕。
而那出言相助的苏长老,名叫苏靖远,乃是秦国岐山分部的长老,毫无疑问是和子楚、吕不韦一条战线的。
“魁首之位本就是医术高超者居之,唯一能和吴卿一较高下的陈仲都走了,莫非在座的各位的医术有把握超越吴卿?”又一个长老表态。
又是几个长老出言应和。
局势一下子变得很微妙。
魏焕脸色很难看。
见状,吴驹面色淡然,连连谦虚拱手,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显然,陈仲并不是甩手就走,他走之前给吴驹打点好了一切,起码保证了吴驹可以顺利登上魁首之位。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那苏靖远苏长老再次开口:
“各位,谁赞成,谁反对?”
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旋即接二连三的出声。
“我赞成。”
“我也赞成。”
不过片刻,四五位长老通过。
余下的人一看局势已定,尽皆选择了顺势而为。
魏焕阴沉着脸,也说道:“我赞成。”
至此,七人全票通过。
吴驹装作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咬牙说道:
“既然陈师临行前将此等重任托付给我,诸位长老又对我信任有加,那我也就不好再推脱!”
说完吴驹站起来,连连拱手。
七位长老站起来连连恭贺。
从这一刻起,医家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
另一边。
子楚和吕不韦刚刚议了些政事,足耗费了一个时辰,再出门活动时,发现岐山上下一片忙碌。
“小兄弟,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啊?”吕不韦拉过一个医家执事问道。
这个执事就沉稳不少,直接说道:
“回吕相,您可能还不知道,陈师已经隐退,周游列国去了,现在吴师即将继承魁首之位,我们正在准备仪式的事呢。”
“吴师?”吕不韦一时没反应过来。
“额,就是治愈令爱的那位吴驹吴师,秦王钦封五大夫和医署卿的那位。”执事说。
吕不韦愕然,转头与子楚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之色。
待执事走后,二人才缓过神来。
“我饶想此子非池中之物,却未曾想他能在两日之内坐上医家魁首之位,果真少年英雄也!”吕不韦感慨。
子楚默然,半晌后才悠悠说道:“相邦,你说一个五大夫的爵位和一个医署卿的虚职,对于一个医家魁首来说是不是不太够?”
吕不韦顿时会意。
子楚这是想加大力度对吴驹拉拢啊!
“告诉宫里的人,我要在岐山小住几天,公文案牍就派人送到这里来吧。”子楚对一旁的侍从说道。
“是!”
君臣二人久立门前,遥望群山万壑,目光明灭,都在为吴驹之事而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