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年的车停靠在路边,他的手拽着方向盘,指甲因为用力,泛起了白色。
启动车子,他风驰电掣般驶往医院。
走廊很安静,因为这一层楼,只住了林雨橙一个产妇,没有任何闲杂人进出。
地上铺了地毯,他走得快,但没有脚步声。
推开病室的门,他看到宽敞的房间内加了一张床,两个孩子在新加的床上睡着了,都睡得很香甜。
林雨橙也睡着了,睡得很沉,顾晴年站在床边,她一点察觉都没有。
看着月光和路灯光下,她光洁如玉的脸庞,像婴儿一般单纯的面容,他想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揪着她出去,质问她一些真相,毫不留情地揭露她的谎言。但她现在终究是孕妇,是病人,他没敢造次。
“顾晴年……”
她忽然梦呓,呢喃他的名字,顾晴年吃了一惊。
她的声音很柔,完全不像醒着时那般嚣张强势,永远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但她也有过温柔的时候,比如那天和她走过风铃老街,比如那一晚……
那些温柔,在他后来认为,都是她伪装的。
她突然醒了,显然他站在床边,把她吓到了,她惊愕地看着他,猛地坐起来,小声呵斥“你神经病啊!想吓死我吗?”
“林雨橙,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医生让我躺着,我不能走动!更不能激动!”林雨橙冷冷回答。顾晴年这副样子,谁知道他又来讨伐她什么!
“夏琳娜的表姐死了。”顾晴年冷声。
林雨橙诧异问“夏琳娜表姐是谁,她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她曾经是你的妇检医生。”
“妇检医生?”林雨橙回忆,“你说的是李思医生?”
顾晴年“还好你还记得!”
林雨橙满脸困惑“她每天接诊不知道多少病人,她死了难道她所有的病人都脱不了干系?还有,她怎么死的?你为什么来找我的麻烦?”
“她在新加坡,车祸死的,你们林家很厉害呀,连杀人灭口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顾晴年的眼神很愤怒。
林雨橙也愤怒了,她又惊又气“我们林家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灭口?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顾晴年一直在观察她的脸色,看到她的愤怒和震惊,一点伪装的痕迹都没有,他心里很狐疑,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只是林永睿在背后操控?
但她那理直气壮地样子,难道一点都不知道,李思掌握了她的一些什么把柄吗?
林雨橙下床了,她压低声音说“出去说话,不要吵醒孩子!”
顾晴年沉默,他也不知道漏胎是什么情况,他担心孩子忽然流产,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虽然奶奶一再说不能要这个孩子,但他还是不舍得放弃。他打算陪林雨橙玩,看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林雨橙很小心地往外走,顾晴年顺手推了床边的轮椅,让她坐下。
林雨橙没逞强,坐在椅子上。为了不吵醒孩子,他们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你把话说明白一点,妇产科医生给我看过一次病,现在她死了,在遥远的新加坡出车祸死了,然后你气势汹汹的来找我的麻烦,我觉得很奇怪,是因为我一直忍让,让你觉得我这个冤大头好当吗?还是你处心积虑的想要激怒我,导致我自然流产?”
面对林雨橙的反问和质疑,顾晴年眉头紧锁,“难怪我听说,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世界,她看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样!”
林雨橙郁闷地说“咱们不要绕弯子,你也不要冷嘲热讽,你直接一点说,到底是什么逻辑,让你把李思的死和我们林家联系在一起!”
顾晴年从口袋里拿出一份诊断书,摔在林雨橙的脸上,讥诮地盯着她“有些事我原本不想点破,我以为你心里有数,但你一直和我装,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我现在很好奇,你的男人是谁?你曾经怀过的孩子,是夭折了,还是被你父母偷偷养在什么地方?”
林雨橙拿着诊断书,惊愕地看到“经产妇”三个字,她睁大眼睛,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份诊断说是夏琳娜和她表姐故意陷害我,是她们做出来的!”
“呵呵,林雨橙,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你是很聪明,但别人也不是傻子!”顾晴年轻蔑地笑了。
林雨橙受不了顾晴年这样的羞辱,她原本一直在告诉自己,无论顾晴年怎么讨伐她,怎么不讲道理,她的情绪绝不能激动,但她真的没有想到,顾晴年会拿出一份这样的诊断书,侮辱她的人格!
她从小到大,在学校读书,都是成群的保镖接送,根本没有和男生接触的机会,毕业之后,她潜心设计,虽然有些男同事,但都没有越界的朋友,他现在竟然问她,她的男人是谁,还说她为别人生过孩子!
“我只想和你说一句话,我从前没有男人,我也没有骗过你,就这样,你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别信,”林雨橙的眼泪掉下来,“难怪你一直说我是个骗子,原来你一直在相信夏林娜的话。”
“我不是相信夏琳娜的话,我相信医生。”
“我们不必为这个问题争论了,我如此的不堪,只求你赶紧放手,让我离开顾家吧。”
“你别哭,你的眼泪我根本不相信,我现在也不会让你离开顾家。当然,除非你允许我公布这份诊断书,要舆论的矛头不指着我,那你可以走!”
“公布这份诊断书?公布我莫须有的罪名?顾晴年,你是不是和夏琳娜合伙,让李思弄了这份假的诊断,然后用这种手段,逼我狼狈地离开顾家!”林雨橙又激动了。
“你想多了,这不是假的诊断!如果你觉得你那么理直气壮,要不我们换一家医院,再做个检查?就问你敢不敢?”
两人正在争执中,照顾林雨橙的两名护士跑了过来,她们看到林雨橙脸上的泪水,一个柔声安慰,一个怒声指责顾晴年“顾先生,您太太现在怀孕中,又处于先兆流产的危险中,您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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