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带着时鲜果品,清淡小菜和胖乎乎的儿女去妯娌家走亲戚了,九福晋挣扎着起来梳了头发,勉强打了点粉,长辈们都还在,脸上不带点红,不吉利,说不定宫里就要来人说话,自己可不能坏了规矩。
看见八福晋,九福晋扶着嬷嬷行了家礼,再看看胖乎乎的团子,眼泪就湿了眼眶,赶快拿帕子擦掉了:“还是嫂子你惦记我。”
八福晋把团子塞了一个到九福晋怀里,笑着说:“我哪天不来看你回子?这里哪天少了人?你到底是病人,就爱乱想。再说了,九弟好容易回来,你就病了,好意思说?”
九福晋脸一红:“嫂子就爱打趣,哪里是你想的那样?”
八福晋逗她:“我哪有想什么?九弟回来,你自然是要辛苦服侍,操心内外的事,你想到哪里去了,当着孩子的面儿,你也好意思?”
九福晋忍不住捏起拳头去揍八福晋,怀里的团子不干了,藕节般的胳膊挥起来,奶声奶气地说:“婶婶,婶婶,不要欺负我额娘,侄儿以后孝敬你!”
九福晋听了心都化开了,把团子一把按进怀里,好一顿揉搓:“哎呦哎呦,我的好侄儿,婶婶同你额娘玩呢,说说,你孝敬婶婶什么?”
小团子把怀里揣着的布老虎拿出来,递给九福晋:“这个大的,给弟弟玩。”
九福晋笑眯眯接过来,对八福晋说:“嫂子就比我有福气多了,你瞧瞧,多懂事的孩子啊?不像我那个,只会磨人。”
八福晋哈哈大笑:“你是不知道,这小子不喜欢布老虎,想要小马,贝勒爷不乐意,说他有布老虎了,小孩就该玩布老虎,他在家里最小,就跑这里送给更小的孩子,回去好跟他阿玛闹腾自己长大了,可以玩小马了。”
九福晋一愣,轻轻弹了一下团子的脸:“怎么就这么精怪啊?比你这边几个兄弟强多了,看来还是不一样。”
旁边站着的嬷嬷丫头都笑了,团子不好意思了,转身把布老虎抢回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欺负人。”
一边说一边把脑袋埋进奶妈的怀里,众人更乐了,娘儿们说说笑笑,九贝勒府上几个孩子也被抱了过来,孩子们吃着点心,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
然后就有内院的小厮过来告诉丫头们,宫里来人了,福晋们忙整理衣服,开了大门,站在院子里等消息,若是内侍,只怕赏了东西就走,若是有宫女,可能是娘娘派来的,只怕还要进来寻着女眷问话。
果然不一会子,就有宫中的大宫女进来,要亲自去探视九贝勒,九福晋留着八福晋自己宽坐,自己领着宫女往内院走。
八福晋把身边的孩子都打发到院子里去,留了陪嫁的嬷嬷在身边伺候,丫头端上来一盏核桃酪,
八福晋笑着接了,却不沾唇。
:“你是你们福晋得用的心腹,有些事情,该劝要劝,你们贝勒爷才从那苦寒之地回来,有些贪欢那也是人之常情,福晋若是心里不舒服,你们就要多劝着点,他们夫妻俩心里有疙瘩,到底不是好事,你们福晋膝下也孤单,两夫妻和和美美再添几个不是好事?这话我不好劝,你们却是劝得得。”
那丫头跪着回话:“可不是这个理,只是奴才总觉得自己该谨守本分,不好多口舌,得了福晋的话,才明白是自己想左了,日后一定记在心里。”
八福晋满意地点点头,让人拿了荷包赏她:“没什么好东西,一点子小玩意,带着玩吧,好生伺候着。”
宫里的人走了,九福晋苦留晚饭,八福晋还是走了:“家里大大小小一摊子事情呢,哪里有机会?说不得只好下次再劳烦妹妹了。”
九福晋牵着手一路把八福晋送到马车上,依依不舍地说:“嫂子多来看看我,便是哥哥过来,嫂子也跟着啊!”
对着梳妆台卸着钗环,八福晋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时不时就要摇晃脑袋,后面的大丫头笑着说:“福晋不要动了,当心弄疼您,贝勒爷今晚必是过来的,您不要心急。”
八福晋脸上一红:“小蹄子,就你话多。”
后面的丫头嬷嬷都笑了,八福晋回手捏了她一把,惹得那丫头叽叽咕咕地笑:“嬷嬷你也不管管,你看看她们几个就要爬到我头上了。”
嬷嬷笑着说:“这也是福晋你自己素日太好性子,纵了她们,也是福晋的慈心,别人家再没有这般和善的主子了。”
:“你们是从小跟着我的,不对你们好,我还能对谁好去?”八福晋也笑了:“这镜子怎么不亮,照不出样子,该磨磨了。”
:“前儿才磨得呢,福晋,要不要把仓库里西洋镜子拿出来?那个照着人铮亮的,可清楚了。”丫头说着。
:“贝勒爷说了的,那个镜子照着亮,放屋子里久了人就做病,还是留着吧。”八福晋自己把玩着钗子,低头不语。
:“贝勒爷最是心疼福晋您,事事都想着要您舒心着,我瞧着啊,这些个福晋,就您嫁的好,只怕太子妃娘娘也只多谢虚头巴脑,比不得您自在。”
:“说什么呢,太子妃也是你们议论得得?日后出去还不惹了乱子?”八福晋正色说道:“我往日纵着你们,可不是由着你们胡说八道惹是生非的。”
那丫头忙跪下来:“福晋,奴婢错了,奴婢再不敢了。”说着便狠狠往脸上招呼了几巴掌,脆生生的。
八贝勒一进来就看见地上跪着人,福晋一脸怒气,笑着过去,接过丫头手里的梳子,亲自帮福晋梳头:“好端端的跟丫头置个什么气?都是你的人,处置完了你又悔的不行,来,笑笑,多笑笑就好了。”
丫头嬷嬷们识趣地退了出去,八福晋也就放松了身子让自己把重量压在八贝勒身上,她低低地说:“什么时候,咱们才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啊?”
八贝勒搂紧了她,低头拿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地说:“快了,快了,爷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自在的快活,才这样拼命的?”
八福晋搂住了八贝勒的腰,突然笑了起来,抬起头眼睛里都是光:“爷,跟了你,我真的比当皇后都开心,给我当皇后我都不要,我就要你。”
八贝勒一笑,轻轻滴说:“原来你还这样想过啊?想当皇后吗?怎么不告诉爷?”
八福晋低下头,身子起伏着:“不稀罕,那些三宫六院会跟我抢你的,我不要。”
八贝勒扶起她的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放心,不会有的,我不会让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来让你伤心,妻儿都护不住,爷还活着做什么?”
八福晋被按进床里的时候,喘着气音说:“消息送出去了,宫里一切都按您的意思安排着。”
八贝勒吻住她:“现在不说这个,原也是你自己要跑趟腿。”
八福晋没回话,心里却是想着,我要为你跑腿,我还要为你到处去拉拢那些王爷福晋,别人不能不想不愿为你做的,我都要去做,不然,我怎么报答你对我的好?
百步钉板在大理寺里落了十几年的灰了,蜘蛛在上面织网,小昆虫仔细地在尖锐的钉子间穿行,去追踪捕捉玩得太自在,大意地忘记了危险的猎物。
于是当钉板里的昆虫问道鲜美的血液味道时,它们太兴奋了,挥舞着细细的腿,贪婪的允吸着食物,然后被热油烫熟。
:“皇上,那个告状的已经滚完了钉板,爬完了火炭路,您想看看他状子吗?”刑部尚书执着地问着。
皇上一直不肯接见那个告状的,可是击了鼓,滚了钉板,爬了火炭,就该收状子,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便是皇帝也不能违背。
康熙抬起愤怒的眼睛,大殿上很安静,没有人想要站出来,给皇帝解围,没有人,大家只是安静地等着皇帝回答。
康熙终于怒了,站了起来,把书案上的奏折全部推了下去:“你们这群混账,状子,状子,你们还会说什么?不就一个小案子吗?都来逼迫朕,你们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用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不是?你们就是想说这个对吧!朕绝对不允许,你们拿朕的太子来成全你们的虚名!”
不过是一桩陈年旧案,太子玩弄个侍卫,弄死了弃尸了就完了,当年就已经含糊着判了,可是当事人出现了,大张旗鼓在官道上举着血衣,敲了鸣冤鼓,按规矩滚了钉板,爬了火炉,人家还是回来讨公道了。
康熙心里清楚地很,这是报复,是等的不耐烦了的儿子对自己的报复,报复自己的偏心,报复自己的包庇。
可是西藏那事,老九毕竟回来了,自己也没想过要轻饶过太子,不就是慢了点?你们居然胆大包天来逼迫朕了?
朕偏不让你们遂意!
:“走水了,走水了!”外头浓烟滚滚,康熙稳住心神:“怎么回事?”
:“皇上,奉先殿走水了,烧的厉害啊!”小内侍一脸黑花跑了过来,康熙立刻就悟了,再看看群臣宗室的脸,他知道,他们都在说祖宗发脾气了!祖宗不满意自己了,哈哈,这些人还真是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