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了王彦章的支撑后,梁军的前军部分很快就支撑不住,开始呈现逃散的态势,部队也很快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在褚山的带头冲锋下,唐军重骑很快就突破了梁军步卒的防御,只是奋力跃进阵型之内,单单一个冲锋,就将抵在前头的梁军士卒撞的飞去。
无数梁军士卒,都宛如割麦子般齐刷刷的倒下去,更多的人,眼看已经没法随着大军活着进入梁军大营内,就是丢了兵刃,纷纷跪地乞降。
但所有唐军骑兵,看也未曾看过他们一眼,都是操控着座下战马,跟随褚山向里突进。
此方战场,不过就是洛阳城外方圆几里的地儿,梁军在收到王彦章的撤退命令后,就由后军变为前军,想还能够有序撤退。
但此时,梁军的骑兵主力要不都被唐军重骑打的溃散,要不就死在了自家马蹄之下,单单余留宛如活靶子的步卒,就是被数千唐军骑兵一路掩杀。
朱友贞站立在洛阳城头之上,只能看见从战场一路到洛阳城外,都是遍地的身着棕色甲衣的梁军士卒伏尸遍地。
一切的一切,彷若都不过只是片刻之间而已……
朱友贞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麾下的梁军逐渐溃散下来,而城墙之下的梁军营盘,此刻也有了些许混乱之感。
“陛下,战事紧急,还请先回城内暂避唐军锋芒……”
有将官额间渗着汗水,按着腰间佩剑就要劝朱友贞回到宫内。
在他的视线内,能看见那个完败王彦章的秦王李璟,在万军之中彷若游刃有余。若是此刻大军都且在安分处,怎能容得李璟如此放肆,但此刻大军已经溃败,王彦章又一心只想保住大部梁军,哪里再敢组织人手去困住李璟。
且李璟身上点装束也不过就是寻常将卒的模样,寻常人哪里看得见他的踪迹,但凡碰见的,都只是触之必死。
但朱友贞却彷若已经陷入了癫狂,着将官不劝还好,这么一劝,他就是一脚将那将官踹到了地上。
“混账东西,朕尚有十万大军,王彦章无能,朕岂也是那无能之君!朕避入城去,传出去莫不是朕怕了那李氏野种!”
城头之上,都是人人自危,此刻又是眼观如此惨烈战事。此刻拥挤一处的,又大多都是朱友贞的近侍,没被吓出马尿来就算不错了,谁还再敢忤逆朱友贞。
莫不是嫌自己脑袋太硬?
此刻,所有人都寄希望与那个石瑶夫人,按理来说,一介弱女子,只怕是早已经不敢再待下去了。
但此刻,却只见那石瑶神色如常,只是澹然出声“陛下此言有理,此次不过一时失利而已,但若陛下在此,众将士看见龙旗,必然重拾士气,大破敌军……”
他马勒戈壁!
所有人都是心中暗骂,瞅着战场厮杀声距离洛阳城越来越近,战场也逐渐向洛阳靠近,都恨不得生四条腿赶紧离开这。
这女人,为了皇帝的宠信连命也不要了?
虽说底下还有近万梁军驻守的营盘,但只瞅唐军的气势,真有马上就要攻破洛阳之感。
但朱友贞却是大喜,他越发觉得石瑶的可贵之处,周围人皆是怕死之辈,只有朕独宠之人,愿意陪着朕陷于危地之中!
下一刻,朱友贞就是侧过脸,看着站在旁边一直默然不语的钟小葵。
“小葵,朕的''无敌大将军''可是在城内?”
钟小葵虽然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但却是瞬间偏转过来,拱手恭敬道“无敌大将军,此刻正在城下静候陛下之命令。”
朱友贞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声音听起来有些尖利,只是一把攥住旁边石瑶的手,然后指着城外战场。
“将无敌大将军搬出去,给朕轰上一发!”
先前被一脚踹开的将官,此刻就是脸色煞白,连连上前劝阻。
“陛下!城外可还有我大梁的将士啊!”
朱友贞一把撒开他的手,嫌弃的望了他一眼,颇为意气风发的出声道“只要能打胜仗,朕死一些将士又有什么干系,小葵,还不速去!”
钟小葵抬头,看了石瑶一眼,发现她脸上依然只是神色澹然,当即也没有出声。只是转过身,大步走下城头。
朱友贞单手叉腰,一手握着石瑶的手,能看见城墙下面用以屯兵的营盘寨墙上,已经有密密麻麻的弓弩手严阵以待,四面的营门,也皆开了口子。
因为要将溃军迎入城中,又有数道骑兵人马自营盘内疾驰出去,去阻击唐军骑兵的突击。
而此时,梁军虽然已经立不住阵脚,但好在大部分步卒都未曾受到什么损伤,不过就是侧翼两边受到了唐军游骑兵的掩杀,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
但在王彦章逃离回中军过后,终究没有让近两万步卒就这般溃散下去,在层层号令之下,已经有梁军步卒向营寨内撤入。
事实上,只要到了这营盘梁军点射程内,就差不多已经安全了。
王彦章心中满是憋屈、无奈、懊悔等等莫名的思绪,此刻他的铁枪也丢在了与李璟的乱战之中,且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回过头,只能看见无数唐军骑兵宛如饿狼,在已经乱成一遭的梁军后部中横冲直撞。
一定意义上,正是舍弃这部分人的性命,来保留此次出城梁军中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心中无奈,但王彦章也被众将裹在中间,撤到了营盘之内。
再之后,能撤回来多少人就看天命了。
他甚至能看到无数梁军士卒,都已经认命似的跪倒在地上,乞命求饶。
只此一战,梁军起码都损失了近两万人马。
而还不待他在营盘的寨墙上站稳脚跟,就见洛阳的城门大开,一个庞大之物,从里内被人推了出来。
无敌大将军!
王彦章心中一惊,他霎时就想到了朱友贞想要干什么。
但此刻,尚还有上千梁军在城外。